梁今禾再度将雙手環上去,十指交叉防止被掙脫。
她突然湊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我想騎你。”
謝其山别過頭,再次道:
“下去。”
梁今禾嘿嘿一笑,騰出一隻手,肆無忌憚地摸他的臉:
“你長得挺帥的,帥哥,能不能親親我。”
說是摸,其實是揉、捏、搓,像對待面團兒一樣。
她仗着自己打了麻藥、神志不清的人設,為所欲為。
謝其山沒說話,盯着她,似乎在探究她是真神志不清,還是裝的。
梁今禾先發制人,打亂他的思緒,她戳了戳他的臉,語出驚人:
“哦,你是謝其山,我騎過你的。”
謝其山驟然擰眉,他想要拿開她的手,不料梁今禾自己放開了。
然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不輕不重的一巴掌,一點兒都不疼,反而有種情人間打情罵俏的力度:
“我騎你的時候,爽嗎?恩?說話!耍什麼把戲,欲擒故縱不說話?說啊!是不是爽得要死!裝什麼裝,你什麼都不會,全靠我才進得去,所以是我搞你,我就應該搞死你。”
“搞死你”這三個字被咬得格外重。
她真的應該搞死他,否則他就不會來給她使絆子。
在京北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出了國,她居然仍被壓了一頭。
怎麼就那麼倒黴,她要找的人,偏偏和他有關聯。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關聯,但她一眼就看出來那個叫Bob的年輕男孩,很聽謝其山的話。
如果要Bob幫忙,勢必要先過了謝其山這一關。
怎麼過,她感到難過。
隻是關關難過,也得關關過。
謝其山的力氣當然比梁今禾大,可是他沒用全部的力道,畢竟他不能和一個神志不清,醉鬼一樣的女人計較。
柔弱纖細的手纏在他的脖子上,她绯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地控訴。
梁今禾開始哭:
“嗚嗚嗚謝其林對梁家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僞君子,小人。”
謝其山偏過頭,覺得喘不過氣來。
他受不了女人哭,尤其是梁今禾,這會讓他腦子裡的某些記憶忍不住複蘇。
梁今禾的手指很細,而他的心情像一架豎琴,她不知輕重的話和控制不住到處亂抓的動作,則是撥動琴弦的手指。
謝其山知道謝其林做了什麼,那日後,他便專門去查了。
謝其林的确不是一個合格的聯姻對象。
感情上,他對梁今禾冷淡。
利益上,他一直在暗中動手腳。
謝其山終于知道為什麼梁今禾那麼憤怒,原來她并沒有說謊。
所以他同梁柯簽下一份協議,将謝其林暗中動手腳的項目如數歸還。
但他同時也讓謝家和梁家徹底劃清界限。
因為即使是謝其林有錯在先,但謝其山接受不了梁今禾的做法。
她在沖動之下,耍手段算計了他,這是客觀事實。
梁今禾還在哭:
“嗚嗚嗚嗚我不想破産,你們都是王八蛋……”
她蒼白的臉因為哭泣泛着粉紅,眼睛水汪汪的,啪嗒啪嗒掉眼淚。
謝其山身體僵硬地立在原地,隻能任由她哭鬧。
她哭起來的聲音像是貓伸出沒有攻擊力的爪子,急促地抓撓,激起他心底一陣難以名狀的刺撓感,直撓得他心緒不甯,坐立難安。
他聽過她的哭聲,長時間的、持續的,嗚嗚咽咽、持續不斷的。
謝其山歎了口氣,聲音漸漸軟了下去,試圖安慰:
“别哭了。”
梁今禾仰起一張帶着淚痕的臉,不及他巴掌那麼大點兒:
“我根本沒有對Bob動什麼壞心思,他沒有腹肌,我怎麼會喜歡他,可是我真的需要他,沒有他,我的酒廠就要完蛋了,等到葡萄園的葡萄全部爛掉,酒廠一滴酒都生産不出來,我就要破産了嗚嗚嗚……”
她貼在他的腹肌上,渾水摸魚隔着衣服摸了幾下。
謝其山保持僵硬的姿勢沒動,任人宰割。
梁今禾還在控訴:
“嗚嗚嗚為什麼要把我想成一個壞人,我讨厭死你了。”
她的眼淚止不住一樣,謝其山不明白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有那麼多眼淚,像水做成的。
他閉了閉眼,他在想什麼?
她确實是水做的,可這樣的想法一出,他便覺得有強烈的負罪感。
他想起泥濘濕潤的草地、顫動的身影、從窗台折射的光線,不該出現的畫面全部一股腦兒地湧入。
真是瘋了才會想到這些。
但謝其山什麼都做不了,他隻能任由她把眼淚鼻涕全部抹在他身上,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哄:
“别哭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