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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上,四個男人穿着不同款式的西裝,個個身材挺拔,面容英俊,即使在一衆富家公子中,也是氣質超群的佼佼者。
隻是,這四個人現在身上都佩戴着一模一樣的領帶,兩兩相看,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顧明珏臉上端着笑容,率先開口:“真是不巧,友人贈送的領帶,款式大衆了些,不小心撞了款,讓諸位見笑了。”
秦陌聲線冷淡:“是嗎,秦某身上這條也是朋友所贈,難不成與顧少的朋友是同一個?”
陸承軒笑眯眯的:“哎呀,你們都是朋友送的嗎?我的就不一樣了,是我家哥哥特意給我買的呢,說深藍色最适合我了。”
“哥哥”這兩個字咬得尤其重,臉上還浮現出一抹甜蜜與羞澀。
顧明珏和秦陌的臉色頓時都不太好看了,不可否認,在場幾人中,“哥哥”的确是隻有陸承軒才能叫出來的稱謂。
幾人你來我往地刺幾句,才發現站在旁邊的衛殊沉着張臉,一直沒說話。
明明戴着和他們一模一樣的領帶,卻好似處于這場紛争之外似的。
于是便有人看不慣了。
顧明珏臉上挂着溫和有禮的笑容:“衛先生身上這條呢,總不能也是朋友送的吧?”
衛殊搖搖頭:“不是。”
此話一出,場上其餘三人似乎同時松了一口氣。
然而下一刻,就聽衛殊語氣很平常地說:“老婆給的。”
空氣凝固了三秒鐘,随即,像是薄到極緻的冰層,啪的一聲崩裂了。
陸承軒陰慘慘道:“你叫誰老婆呢?”
顧明珏皮笑肉不笑:“據顧某所知,衛少爺今年才剛過法定婚齡,目前似乎連訂婚對象都還沒有吧?”
秦陌則面色冰冷,不發一言。
衛殊:“叫我老婆。”
又對顧明珏點點頭,語氣鄭重地道:“快了,到時候會通知你們。”
其餘三人:“... ...”
他就像是一塊兒銅牆鐵壁,自動免疫了來自外界的一切魔法攻擊。
陸承軒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都說衛氏夫婦教育開明,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何為因材施教,體育系真是很适合你呢,衛先生。”
他這話看似褒獎,實則話裡話外都在嘲諷衛殊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體育生。
可出乎意料地,衛殊皺了皺眉,一點都不像是頭腦簡單聽不懂話的樣子:“我父母讓我學體育是因為我喜歡,如果我當初想學其他專業,他們一樣不會阻攔。”
“倒是你,我聽我老婆說,你之前一直想報考美術系,後來卻去學了工商管理,是被家裡人逼的嗎?”
陸承軒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偏偏此刻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還又添了一把火:“哦,是嗎?陸少才剛被接回家不久,令尊對待闊别多年的幼子如此嚴苛,倒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顧明珏笑吟吟的:“對了,聽聞令兄前些時日病情又加重了,近來身體可康健了些?”
陸承軒徹底笑不出來了,他神色陰沉,紅白唇齒如毒蛇吐信般吐出兩個字:“閉嘴。”
陸承軒是私生子。
在前十八年,一直被陸父秘密養在外面,直到今年,他同父異母、先天病弱的哥哥像是終于要撐不住了,陸家眼看着正牌少爺無法繼承家業,才把他這個私生子給接了回來。
這件事在豪門圈子裡不算秘聞,但陸家到底勢力雄厚,還沒有幾人敢故意在陸家人跟前戳人臉皮子的。
但顧明珏不一樣。
顧、陸、秦、衛四家,雖然在自家産業上各有所長,所處地域也不同,但總體上來講,都是豪門中的頂層,勢力不相上下。
簡而言之,誰也不必讓着誰。
幾個人針鋒相對,有人唇槍舌劍,有人笑裡藏刀,隻有一人,一言不發地率先走出了這片硝煙彌漫的戰場。
顧明珏看着轉身離開的秦陌,臉上倒沒有太大意外,秦陌本就不是個多話的人。
隻是他視線無意間瞥到秦陌的手機屏幕,發現他好像在看...淘寶?似乎還下單了什麼東西,但他沒看清。
據顧明珏所知,秦大少爺吃穿住行都是由專人定制的,根本用不着淘寶這種東西。
他心底閃過一絲疑惑,但也沒放在心上,握着酒杯轉過頭,繼續和在場的剩下兩位進行友好交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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