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憫之最近很困擾。
衛殊自從上次看見他脖子上的痕迹,就提出要跟在他身邊保護他,以防他又被人欺負。
盡管陳憫之再三強調說沒有人欺負他,男人也跟完全聽不見一樣,對他的話不反駁,但也不遵從,還是時時刻刻都把他守着,像個盡職盡責的保镖,早上等在宿舍樓下護送他去教學樓,晚上再護送他回寝室。
陳憫之心裡是很感動,身為兄弟做到這份上不容易,但也着實有些不堪其擾。
因為每當有人靠近他,哪怕隻是個來問路的陌生人,衛殊都立刻變得一臉兇相,陳憫之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要龇牙了。
他把此事和秦陌提起的時候,秦陌冷笑一聲:“他是你養的狗嗎?你走哪兒他都要看着?”
陳憫之當即神情嚴肅地讓他不要罵人。
還有一件令陳憫之心神不甯的事情是,小樹林事件過後,那個女生再也沒來找過他。
陳憫之最近沒事兒就在小樹林附近晃蕩,去上課時也故意繞路從那邊經過,但始終沒能等到人。
短短一個星期,陳憫之已經體會到了從熱戀到思戀再到失戀的滋味,苦兮兮地和唯一知曉這件事的好兄弟分享:“唉,雖然這個女生第一次表白的方式激進了一點,但她既然喜歡我,到我面前好好和我說,我也不是不可能答應和她在一起啊,她怎麼就半途而廢了呢?”
秦陌沉默片刻,道:“或許,她隻是看見你身邊有人,不好意思來了。”
陳憫之愣了一秒,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身邊跟着的人可是衛殊啊!就衛殊那副天生兇神惡煞的模樣,都不用說話,瞪瞪眼睛就跟要吃人似的,能不把别人女孩子吓跑嗎?
陳憫之熱切地握住秦陌的手:“我知道了,好兄弟,謝謝你!”
于是第二天,陳憫之嚴肅地和衛殊說起了此事,他當然沒說是和那個女生有關,隻道衛殊這樣已經嚴重影響了他的生活,說衛殊要是真的為他好,就不要再跟着他了。
衛殊聽完他的話,有些失落的樣子,垂着腦袋半晌,擡頭直直盯着他:“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陳憫之:“你說。”
陳憫之不以為意,衛殊還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讓他要好好保護自己,受了欺負一定要告訴他之類的。
“我想叫你...叫你...”衛殊眸光很用力地看着他,嘴唇開合半晌,又閉上了。
陳憫之不明所以:“叫我什麼?”
叫他哥哥?叫他弟弟?這有什麼難說出口的?總不能是叫他爹爹吧。
衛殊喉結滾動幾輪,到了嘴邊的那個“老”字終究還是吞回了肚子裡,他道:“憫憫。我想叫你憫憫,可以嗎?”
陳憫之松了口氣,就這啊,憫憫是他小名,他姥姥,還有他養父母還在世時,一直都這麼叫他呢,沒什麼不習慣的。
于是他爽快答應:“可以。”
可能是他答應得太快,衛殊還有點不相信似的,上前一步問:“真的?真的可以嗎?憫憫?”
陳憫之:“真的可以。”
衛殊眸光亮起來,臉上浮現出一種很純粹的高興,他微紅着耳朵,又低低叫了一聲:“憫憫。”
陳憫之:“嗯嗯,我都答應你了,那你也要答應我,以後來找我玩兒可以,但不能再一直跟着我了。”
衛殊點點頭:“好。”
之後幾天,陳憫之的生活又回到了正常狀态,白天上課,上完課去顧明珏家裡喂貓,喂完貓回寝室睡覺,偶爾得空,再去小樹林附近溜達溜達,希望能見到他的夢中女友。
平安無事地過了幾天,陳憫之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如願以償地在回校路上被拖進了一個小巷子裡。
*
“唔——”
陳憫之下意識地掙紮,但掙紮兩下,他忽而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和上一次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于是他乖乖不動了。
他一個大男人下手沒輕沒重的,萬一掙紮間傷到别人女孩子怎麼辦。
陳憫之很好奇這次對方是想幹什麼,是要像上次一樣親他,還是直接和他表白?
這條小巷位于學校後街,離繁華喧嚷的主街隻有幾百米距離,卻因為周圍都是上了年代、已經計劃拆遷的民居,平時都沒什麼人來。
巷子又窄又長,卻隻有零星幾盞路燈,還有好幾盞都是壞的,監控更是完全沒有。
但凡陳憫之多張個心眼兒,都能想到對方選擇這裡作案的原因,可惜,他現在是個被愛情蒙蔽理智的戀愛腦。
這次對方沒有捂他的嘴,卻用一根軟布條蒙住了他的眼睛,還将他的手也綁了起來,隻不過用的也是軟布,一點兒也不覺得磨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