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外,唰地一聲落下雨來,大雨傾盆,足夠沖散一場美夢。但身前的人還在,原來是真的啊……
商挽蕭像是個第一次得了糖果的孩子,得幾番确認後,才敢相信這真是給他的,而非是施予者給錯了人。
覺得将人哄得差不多了,辛辭松開手臂,打算退開稍許。誰知,未等她離開半分,商挽蕭卻忽地伸手,重新将她緊緊摟了回去。
因為不曾得到過溫暖,得到了一點都會覺得異常珍貴,珍貴到不想弄丢半分。
商挽蕭将臉埋在辛辭的肩頭,似是要讓身體的每一寸都要有所碰觸,才會覺得安心。
這次,辛辭沒有反抗,許是可憐商挽蕭的過往經曆,抑或是别的什麼,反正直至廊外雨停,商挽蕭才慢慢将她松開,放她回了廂房。
翌日,商挽蕭意外地沒有早起,許是昨晚的那個擁抱令他太過踏實,一覺醒來便已天光大亮。
城中還有許多事等他去處理,迅速着裝梳洗完畢,商挽蕭便打算出府。
誰料,他剛一打開房門,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辛辭。
眸中閃過一刹的驚訝,他怎麼也沒想到,打開門就能看到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人。
“去吃早膳嗎?”辛辭先開了口。
商挽蕭本沒打算去的,但辛辭這樣問了,他的想法便立即發生了動搖,“嗯,去吃。”
進到膳堂,辛辭揭開鍋蓋,裡面放着兩碗熱氣騰騰的馄饨。
人間煙火氣,曾經是他不敢奢望到用嗤之以鼻來麻痹自己的東西。如今,這份奢望變得觸手可及。
而所有的轉變,皆是因為一人。
“愣着做甚?快點端出去啊。”
聞言,商挽蕭輕輕地“啧”了聲,幽幽說道:“誰家的靖婢如此大膽,竟敢吩咐起主子來了,真是倒反天罡,世風日下啊!”
隻是,話雖這麼說,商挽蕭臉上可沒看出半分不願,甚至還十分享受,嘴角勾着笑就将兩碗馄饨一齊端了出去。
用完早膳,辛辭送商挽蕭出府,似是怕辛辭會借此逃出去似的,沒到門口,商挽蕭就開口讓辛辭止步。
看透商挽蕭的心思,辛辭撇撇嘴,有些不滿,“至于嗎?防得這麼緊!”
“至于。”商挽蕭一字一句回道,說罷便動身朝門口走去。
“商挽蕭”
見狀,辛辭急忙開口叫住了剛走出去幾步的身形。
商挽蕭轉回身,臉上沒有驚訝,好整以暇地等着辛辭說下去。
辛辭稍稍走近兩步,眼尾彎着,“商挽蕭,我想再去一次你的密室,能行不?”
商挽蕭眉間微挑,抱臂看着辛辭,“去那做甚?若是想去偷玉佩的話,我勸你還是别費這份心思了。”
“不是為了玉佩,我見你那密室有不少典籍,想去看看,也好打發時間。”
商挽蕭微微眯了眯眼眸,“一大清早,既包馄饨,又來送我出門,你不會就是打的這主意吧?”
被識破伎倆,辛辭一雙眸子提溜轉動,撓撓額角以掩示尴尬,“也不全是了。”
商挽蕭哼笑一聲,“去時帶好輿圖,這幾天我要出城一趟,迷了路可沒人會去救你。”
辛辭斂了笑意,“你要出城?為何?”
商挽蕭:“去運幾味藥材。”
辛辭抿抿嘴唇,她知事情多半沒有這麼簡單,但也沒多說什麼,隻道了句,“萬事小心!”
“好”說罷,商挽蕭便轉身出了府。
片刻,辛辭看着剛剛出門的商挽蕭又急匆匆折返了回來,不等她開口,商挽蕭就一把将她撈入懷中,像是怕弄丢什麼似的,雙臂環得又緊又實。
“商挽蕭,你怎麼了?”感受到商挽蕭的不對勁,辛辭低聲問道。
其實,商挽蕭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自他邁出靖庭司後,心間就蓦地一慌,越走越慌,最終還是沒忍住,又返了回來。
“你乖乖待在司内,不要亂跑,我很快就能回來。”商挽蕭貼着辛辭的發絲,語氣既像是囑咐,又像是懇求。
為了不讓商挽蕭擔心,辛辭十分順從,“好。”
得到想要的答案,商挽蕭的緊張漸漸平複,稍稍松開雙臂,半拉半抱地與辛辭對視。
曾經,商挽蕭自以為他的定力絕對算得上是上等,而今,他知道他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