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五大三粗,紮了一頭的麻花辮,身邊還跟着一位紅衣女子,一看就是巴爾仁與塔娜。
兩人攜部下很快來到辛辭身邊。
塔娜用腳尖碰碰辛辭的身體,語氣中帶着幾分傲慢,也帶着幾分惋惜,“沒想到,這蕭王妃就這樣死了。”
巴爾仁搖搖頭,歎聲道:“她也是個剛烈女子,死在這裡,着實是有些可惜了。”
塔娜點點頭,問巴爾仁,“接下來,王兄打算怎麼辦?要把是商棧的人殺的蕭王妃,透露給商挽蕭嗎?”
“雖說商棧并不是全心全意與我們合作,但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此事暫且放放,以後再說。”說完,巴爾仁重新看向辛辭,“當務之急,是先将她厚葬了。”
“為何?”塔娜有些不解。
“留她在這裡,一會就成秃鹫的腹中餐了,好歹她曾經也是個王妃。”
塔娜冷哼一聲,白了巴爾仁一眼,“若隻是擔心她被秃鹫啃食,找個地方把她埋了也是可以的,何至于厚葬啊?”
說完,塔娜稍稍湊近巴爾仁,低聲揭穿:“王兄,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曾經對這位蕭王妃也動過心思。”
“啧”巴爾仁擰眉嗔了塔娜一眼,“亂說什麼,之所以将她厚葬,是因為我們也能借此賣商挽蕭一個情,若等将來是他奪了皇位,咱們再與中原談判時,也能多份籌碼。”
“哦,姑且信你。”
巴爾仁将長刀遞給塔娜,蹲身去扶辛辭。
“嘶”一聲冷氣倒吸,巴爾仁的眉宇瞬間擰起。
察覺異樣,塔娜立即詢問:“怎麼了?王兄。”
巴爾仁沒答話,而是用指腹捏住辛辭的手腕,細探脈搏。
少頃,不大的眸子瞪得極圓,巴爾仁有些難以置信,驚奇道:“她還沒死。”
話音傳來,站在一旁的“辛辭”也是一驚。
她魂都出來了,怎麼可能會沒死呢?
“辛辭”還在疑惑,腳下就蓦地發沉,她垂眸去看,接着其整個人就像被猛地拽住,直墜向下陷入一片虛無,徹底沒了意識。
·
京城,自那日孫替及時趕回皇宮,手持禦令奪回兵權,商棧就帶兵退至城西一帶。
臨走前,為牽制老皇帝,商棧還順手抓了商舟當作人質。
朝内亂成一鍋粥,商挽蕭則居于城東始終按兵不動。如今,老皇帝與商棧徹底撕破臉皮,隻要這兩人都還在,那就不可能一方獨大,如此,那也用不着他商挽蕭出手去遏制誰的發展。
京城的局勢暫時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商挽蕭仍覺坐立難安。
原本,他與辛辭約定的是一旬一回信,如今已快半月,他愣是沒見到信的影子,派出去打聽的靖吏也還沒有回來,若不是念着如今朝中局勢一天一個變化,他早就不在這靖庭司幹等了。
是日,商挽蕭正在後院照看他那株寶貝紅楓,嚴許和成豐急匆匆趕來,一入院就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見兩人這番架勢,商挽蕭眉心抽了抽,語氣中不由自主地帶上了怒意,“你們兩個這是做甚?”
嚴許與成豐對視一眼,後轉回頭深吸一口氣,悲痛道:“司主,您節哀!”
負在身後的手蓦然攥緊,不好的預感噌地一下由背脊襲上腦幹,沖得他頭皮發麻,商挽蕭微微眯起斥滿危險的眸子,幽幽咬字問道:“你什麼意思?”
酷暑的天,全身卻起了一陣冷汗,嚴許吞咽一口虛無,垂首顫聲道:“王妃她,她薨了。”
眯起的眸子瞬間睜大,修枝剪被捏得咔咔作響,像是要碾碎誰的骨頭。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院中沉寂,如堕幽冥。
片刻,商挽蕭終于開口了,語氣輕飄飄的,其中卻是殺意翻湧,“你方才說什麼?”
事關辛辭生死,沒人敢對商挽蕭有任何隐瞞,縱使事實殘酷,嚴許也不敢遺漏半點細節,“據武副将說,那日,他們一入西域就被風沙給沖散了,後來他與孫公子連續尋找幾日,都未見王妃身影,最終是從一位牧民口中得知,曾見一隊人馬殺死過一位女子,聽牧民描述,那位女子恰恰就是王妃。”
“胡說!”一聲怒吼砸下,伴着修枝剪撞地的聲響,斷裂的金屬片濺到四處,發出釘釘玲玲的聲響,似是索命的奪魂鈴。
嚴許和成豐不自覺地縮縮脖子,靜候發落。
“那地在何處?!”
商挽蕭的話問完,嚴許便知他們家司主要親自去尋王妃,立即哀求着上前,抱住商挽蕭的左腿,冒死相勸,“司主,您萬不可沖動呐,您這副樣子出去,萬一落了六皇子的圈套,那就麻煩了!”
見狀,一旁的成豐也跪着撲過去,死死抱住商挽蕭的右腿。
隻是,嚴許和成豐合起夥來也不是商挽蕭的對手,沒幾下就被商挽蕭給扔開了。
兩人見拉不住商挽蕭,剛想喊人來幫忙,一聲長喊就從外面傳來。
“報!”一位靖吏火急火燎趕來,差點與商挽蕭迎面撞上。
“可是有王妃的新消息了?”商挽蕭似病急亂投醫,不分來報信的靖吏主管何處,就抓着詢問。
靖吏被問得一臉懵,後搖搖頭回道,“不是。是六皇子帶了一群西域士兵正朝皇城方向趕去,看樣子是打算篡位了!”
無關辛辭,那與他何幹?管誰篡不篡位,他一向懶得管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