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挽蕭一把推開攔路的靖吏,動身朝外走去。
“司主!”成豐不知哪來了膽量,跑上去攔到商挽蕭身前,“司主,王妃說過,隻有您在京城穩住了局勢,她才能在邊疆放開手腳。如果您堅信王妃還活着,那就更應該保持冷靜,不能讓那六皇子奪了天下!”
辛辭的幾句話稍稍喚回商挽蕭的冷靜,他睨向成豐,冷冷問道:“王妃單獨與我說的話,你怎會知道?”
成豐擡眸,像是拿了免死金牌,道:“那日臨行前,王妃曾囑咐過屬下,不管外面有何種消息傳回,都一定要勸您留在京城,萬不可沖動,也不要冒險去尋她。”
這次,竟然給他留了話。
一陣清風忽起,吹得枝葉沙沙作響,商挽蕭像是忽然聽到什麼,蓦地回眸。
幾步遠外,那株紅楓微微搖曳,枝葉相觸發出的聲響,如同辛辭的低語相勸。
半晌,他轉回頭,面上已恢複以往的冷靜,“召集人馬,守城!”
城門下,商棧攜嗚嗚泱泱一隊人馬大聲叫嚣,讓老皇帝乖乖束手就擒,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護城牆上,老皇帝站在一排士兵中間,不過幾日,竟是老了許多。
“逆子!勾結西域,謀權篡位,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簡直是天理難容!”老皇帝嘴邊的胡須震顫,說得慷慨激昂。
“父皇,兒臣早就說過,縱使是大逆不道,那也是和您學的。”商棧端着一副悠哉的模樣,完全不把老皇帝看在眼裡。
“六弟,你怎麼能這樣與父皇說話!”三皇子商縱站在老皇帝身側,厲聲斥道。
“皇兄,皇弟隻有一事問您。父皇他明面上貶孫尚書回鄉,實則暗授禦令,此事父皇可有提前告訴你啊?”
商縱垂眸眨眨眼,半晌沒有答話。
沉默代表什麼,兩人都心知肚明,商棧彎起嘴角,抱臂在胸前,繼續道:“若我沒記錯,孫尚書可是你母家一手提拔起來的,為的就是能在襲位上助你一臂之力。可是現在呢,你看看他孫尚書還聽你的嗎?”
“放肆!”老皇帝怒斥一聲,打斷商棧的挑撥,厲聲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既是朕的臣子,就都應該聽朕的号令!朕還活着,你們就想拉幫結派謀權篡位,簡直是反了天了!”
“父皇的意思是說,隻有等您死了,兒臣才能順理成章地登基,是吧?”商棧的話雖是問句,卻像是在陳述,“那好,兒臣明白了。”
說罷,他轉頭沖羅什使了個眼神。
羅什點點頭,後轉過身,嚷聲吩咐西域士兵,“咱們增員擴土的時候到了!大家一起攻陷皇城,生擒老皇帝,助教主登基!”
“登基!登基!登基!”
在一聲聲随聲附和中,一衆士兵抱着大樁撞向城門。
交戰一觸即發,霎時間,如雨般的箭矢從城牆上飛落。
西域士兵立即舉起厚盾,排排相接,将商棧護在其中。
咚咚咚……
哐的一聲,城門被撞開。
殺呀!
轉眼間,雙方士兵就厮殺在一起。
刀戟相撞,發出铿铿锵锵的聲音,勢必要以一方的犧牲作結,黏膩的鮮紅噴灑,與汗液、與泥土混雜,在烈日的炙烤下,蒸騰出象征死亡的血腥。
老皇帝奢靡多年,克扣軍饷,許多士兵訓練不足,交戰起來不堪一擊,很快,老皇帝便落于下風。
“弟兄們,再加把勁,他們快撐不住了!”羅什大喊着,反手便斬下一人的腦袋。
西域士兵士氣大漲,揮動大刀拼得更猛。
孫替築起的防線一退再退,逐漸被逼入絕境。
商棧坐在馬背上,垂眸欣賞着四周的盛況和即将被他收入囊中的皇城。
嗖!
強弩破開長空,攜風而來,原本悠閑自若的商棧循聲轉頭,忽而臉色大變,吓得身形一歪摔下馬背。
“護駕!”羅什聲嘶力竭地喊着,拼命往回趕。
聞聲,瘋狂亂砍的士兵也暫緩攻勢,掉頭圍向商棧。
“衆人聽令,給我守住皇城!”幾十丈外,商挽蕭的聲音響起,緊接着,一衆靖吏便長驅直入,迅速朝西域士兵攻去。
皇城的守衛良莠不齊,而靖庭司的人可是各個精銳,一時還沒習慣過來的西域士兵被打得節節敗退,愈發力不從心。
見狀,商棧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否則将會傷亡慘重。
“皇叔,你可認得這樣東西?”商棧手持盾牌爬上馬背,擡臂高高舉起一樣東西,沖商挽蕭喊道。
遠遠望去,那樣東西在太陽下折射出冷光,如刀如劍,刺痛商挽蕭的雙眸。
那是辛辭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