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甯自己又玩了些别的遊戲,沒什麼意思,便去找張三爺下棋。
張三爺六十歲左右年紀,高高盤起花白的頭發,穿着青色大褂,衣袂飄飄的。
仙風道骨的張三爺以設棋局為生。
丁甯來到他面前坐下,情緒不太高。
張三爺摸摸胡子問:“你的男朋友呢?”
丁甯頭也不擡,“現在是前男友了”
張三爺說,“哦,你前男友呢,什麼時候來?”
她說:“不來了!”
張三爺認真地問,“那你錢帶夠了嗎?”
張三爺最燒錢的棋局叫“大滿貫”,所謂“大滿貫”是五個棋局同步開局,圍棋、象棋、軍旗、五子棋、跳跳棋,哪個棋局敗陣都算全盤皆輸。
五子棋,跳跳棋,打的就是童叟無欺的招牌。
丁甯嘴硬,“你未必能赢。”
張三爺笑而不語,吩咐她擺好棋盤。
丁甯做了個鬼臉,先前她和安亦陽雙劍合璧,嘗試三場最後才赢一次,現在換成單打獨鬥,心裡切實沒數。
丁甯悻悻地笑,“要不然,隻下五子棋吧?”
張三爺向來喜歡打聽别人的隐私,當初把他倆如何認識,如何相戀,打算何時結婚問了個遍。
這回聽見分手,怎麼可能收起八卦的心。
“為何分手啊?三觀不合嗎?”
丁甯點點頭。
張三爺歎了口氣,“小安的失明終于治好了!”
丁甯:“……”
二百塊錢輸光,丁甯拍案而起,“騙子,男人都是騙子。”
張三爺喜笑顔開的把錢裝進口袋,“小姑娘,認賭服輸,不要冤枉好人。”
丁甯又坐下,“再來。”
張三爺拿起吸管杯,喝了口酒,“還是算了吧,你這幾天運勢不好。”
“你還會算命?”
張三爺食指貼口擺出“噓”的動作,模樣可愛至極。
他把棋盤翻轉方向,赫然寫着“算命、占蔔”幾個大字。
張三爺真是活神仙,此後幾天,倒黴的事一件接一件。
由于她好吃懶做,不學無術,慘遭淘汰,無緣決賽。
一直沒報希望的王朝筠,卻所向披靡,同楊禹歡以及其他兩個女孩獲得前四名,組團出道。
丁甯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于是,她經常向王朝筠打聽巡演的事,用以彌補不能親臨現場的缺憾。
王朝筠這姑娘哪哪都好,就是有點缺心眼,經常被人算計,其餘三個女孩個兒頂個兒人精,雖然她們整天混在一起,但王朝筠隻把丁甯當成朋友。
功夫不負有心人,丁甯找到維納斯疑似權色交易的線索。
隻不過利用了王朝筠,她感覺自己很混蛋。
文瓊,國民女神,卻人前人後兩幅面孔。
背地裡苛待員工,辱罵粉絲,被丁甯拍了點視頻。
她決定拿這兩件事找孫郗談解約之事。
與維納斯簽約的事,完全怪丁甯自己。當時她滿心想掙大錢,見其他人歡呼雀躍簽約,她腦袋一熱在合約上簽了字。
哪承想剛簽完約就被淘汰了,試問,哪個公司會給一個半路淘汰的選手機會搞錢。
想到這點丁甯恍然大悟,她被耍了。
所以她去找文瓊經理,說自己是腦袋一熱,并沒有考慮清楚簽約的事。
文瓊倒是沒為難她,讓她和維納斯的商務律師談。
律師外出辦事,她就給人家打電話,電話那頭叽裡咕噜說了很多,大概意思,毀約需要一千萬。
一千萬,賣腎賣骨髓,她也沒有一千萬。
本打算掙錢的,怎麼反倒多出筆巨債?
王朝筠給她出主意,叫她親自去找大老闆談。
孫老闆儒雅紳士,不會為難一個小姑娘的。
這是王朝筠的原話。
丁甯決定試試,他先給孫正打了電話。
“正哥,你一定給我說說好話。”
電話那頭苦笑,“我就是三先生一個司機,你别把我想得太厲害。”
“拉倒吧,你可是孫先生面前的最紅的人,說一句話肯定好事。”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是三先生身邊最紅的人嗎?”
“因為你心地善良,樂于助人。”
孫正冷哼兩聲,“因為我不愛多管閑事。”
滴滴滴,他把電話挂了。
沒幾分鐘,孫正主動打電話過來。
“哎!我這個人就是心太軟。”
丁甯瞧見希望的火苗,趕忙附和道:“正哥,雖然你長得吓人,但心地是真好。”
她好像不太會說話,但意思就是那個意思。
孫正沒跟她一般見識,說:“不過合同的事我也不懂啊,這樣吧,明天早上七點,你來找我,我帶你去找老闆,你親自和他談。”
丁甯幹笑兩聲,甕聲甕氣說了個好。
第二天早上起床,她給孫正打電話,對方似乎忘記答應她的事,“啊,對啊,你來維納斯吧。”
她急匆匆趕到維納斯大廈,剛進樓門,她又給孫正打電話。
“你坐電梯,直接到頂樓,老闆在吃早飯。”
她這才知道,維納斯大廈頂樓帶着露天浴池的那一層,是孫郗的私人住所。
下了電梯沒見孫正的身影,給他打電話也不接,沒辦法,丁甯隻能在走廊裡等。
維納斯大廈地處雲嶺最繁華的市中心,窗外的景色美不勝收,從落地窗俯瞰下去,九天河也不過蜿蜒小溪。
過了好久好久,孫正打開門探出頭,擺擺手,小聲道:“老闆剛吃完早飯,你過十分鐘自己進來。”
丁甯點點頭,她看了眼手表,孫老闆的早飯吃了一個多小時,他是牙口不好嗎?
沒到十分鐘,孫正又探出頭,拍了拍大腿,“老闆馬上要飛去國外去探望他的nonna,隻有十分鐘時間,你抓緊。”
丁甯慌裡慌張地朝辦公室裡走,小聲嘟囔,“你之前也沒說有事啊?”
孫正瞪她兩眼,那意思是你在怪我喽?
“我也不知道他突然要出國”
“你是他貼身司機,差不多二十四小時在一起,怎麼會不知道?”
孫正站住,冷言道:“你的意思我耍你?我是天天沒事幹嗎?逗你玩。”
見他臉色不太好看,丁甯讨好地笑了下,“正哥,我不是這意思,我是太緊張了。”
說話間,孫正帶她來到書房,書房裝修得别緻典雅,豪氣奢華。
說是書房,也可能是辦公室,因為有辦公桌和老闆椅,孫郗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雜志。
丁甯還想說什麼,轉頭發現孫正一溜煙就走了。
她呆呆地站了半天,孫郗像不知道房間裡多了人似的,專心自己的事。
“孫先生?”
對方依然沒什麼反應。
“随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