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陰雨天。
丁甯拖着疼痛的身體走出總統套房,走廊裡,孫正在等她。
“把藥吃了”,他遞給她一顆藥片。
丁甯沒接,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孫郗呢?”
“老闆的行蹤,我怎麼知道?”
孫正又把藥遞上,“吃了”,這兩個字顯然沒有之前的好語氣。
很少有人會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丁甯接過藥,仰脖吞下,拳頭攥得緊緊的。
“孫正,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
孫正心頭一驚。
老闆的酒量他是知道的,而且他定力足夠強,絕不會發生酒後亂性的事,所以和丁甯一夜荒唐,到底為什麼?難不成老闆真的喜歡她?
不行,絕對不能給丁甯這種幻想。
孫正攤攤手,“老闆隻是睡了你,并沒有看上你。”
丁甯冷笑兩聲,心說果然是他老闆的好狗。
丁甯回到自己房間,洗澡,換衣服,吃早餐,由于宿醉,腦袋疼得快要炸開了,她就打電話給前台要了醒酒藥。
出門時,又在走廊裡碰到孫正。
“正哥,要不然你去和孫郗申請下,咱們倆隻開一間房,方便你監視我,還能給他省點錢。”
孫正皮笑肉不笑道:“我可怕你□□我”。
上了車,孫正問,“去哪?”
“醫院”
他沒多問,把車開到附近的醫院。
丁甯挂了婦産科的号,孫正怕她又耍貓膩,堅持以家屬的身份陪同。
叫到丁甯号的時候,恰巧孫郗找孫正有事,就把她就診的全過程聽了去。
醫生是個和藹可親的中年女人。
“哪裡不舒服?”
“我喝醉酒了,和一個男人發生了關系,這個男人的私生活很亂,我想檢查有沒有被染上髒病。”
醫生下意識去看站在門口的孫正,他帶着耳機,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看我幹什麼?又不是我。”
醫生收回視線,溫柔道:“先做一些基本的檢查,要确認是否染病,有些項目要過幾天做。”
她在病例單上寫下幾個字,推了過來。
丁甯被以為是醫囑,卻瞧見紙上寫着:需要幫你報警嗎?
她的心裡泛起一絲暖意,果然,關鍵時刻,隻有女人才會憐惜女人。
她苦笑搖搖頭,女醫生又在紙上寫下幾個字:别怕,我會幫助你的。
丁甯拿過她手裡的筆,在紙上寫到:等我找到證據的。
女醫生會意,交待一些注意事項,這才給她開單子。
過了幾天,等丁甯做完所有檢查,依舊沒有孫郗的消息,打電話不接,發信息不回,她想回國,可護照扣在他手裡。
來大餅國的第十二天,丁甯和孫正登上一搜名叫“惠子号”的大遊輪,她的心情沒之前那麼沉重,畢竟事情已經發生,糾結也沒用,全當被狗啃了一回。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孫郗肯定在這艘遊輪上,可遊輪太大,她也不能逐個房間找,就打算碰碰運氣。
“惠子号”一共三樓,卻有五層樓那麼高。下兩層住的都是普通遊客,從三層開始,價格逐層升高,到第五層,簡直高到叫人想罵娘的程度。
丁甯被安排住在第三層,稍微傍晚時分,很多人都從船艙裡跑出來透氣。
她夾雜其中,仰起頭看若隐若現的月亮。
“嗨,lucky,真巧啊!在這遇到你。”
她轉過臉,看到粉色頭發女孩。
“你好,小艾,我也沒想到,”
丁甯介紹自己時随便取了個名字,她也不知道小艾是不是粉色頭發女孩的真名,無所謂了,萍水相逢,匆匆過客,誰又能記住誰。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小艾說五層的大廳裡馬上要舉辦化妝舞會,正好她的朋友有事不能去,多出一張票,問她要不要一起。
丁甯同意後,小艾領她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原本給朋友準備的禮服借給她,又給兩個人化上精緻的妝,這才前往舞會現場。
她們去的遲了,舞會已經開始,聽小艾說,伴奏的是西班牙的某個著名樂團,大提琴手長得特别像安亦陽,丁甯一激靈,以為又冤家路窄。
舞池裡,男人們都穿着統一的西裝,臉上戴着統一的面具,女人們則打扮成各自喜歡的樣子,跟随音樂,群魔亂舞,叫人眼花缭亂。
小艾給自己畫的兔公主妝,給丁甯化的狐狸妝,一個清純可愛,一個魅惑妖娆,剛進舞池,就吸引過來好幾個男人,把她們圍住。
吧台位置,孫郗握着酒杯的手不自覺加重力道。
“她怎麼在這兒?”
“看來孫正又沒看住人,我很納悶,就孫正那個榆木腦袋,你怎麼把他留身邊這麼久的。”
傅霁月說着,在他的酒杯上輕輕碰了下。
孫郗喝了口酒,“你倒是聰明人,卻是個精神病。”
他又向丁甯的方向瞟了眼,輕輕地歎了口氣。
“不過去和你的初夜情人打個招呼?”
“滾”
提起這件荒唐事,孫郗氣不打一出來,
丁甯接到的電話,其實是傅霁月偷拿他的手機,用變聲器打的。
一個地方栽兩次跟頭,換成誰都會惱怒。
“三哥”,傅霁月狡辯,“我隻是叫她去你的房間,至于其他事是你自己做的,你好意思怪我嗎?”
“那邊的兔子,是你的人吧?傅霁月,我提醒你,你的惡作劇,到此為止。”
“不行”,傅霁月在他胳膊上重重地掐了下,“我還沒出夠氣呢!”
原來,她和弗朗克是好朋友,還有過一段情。弗朗克雖然罪大惡極,但不至于落下慘死的下場。
她認為這一切全是拜丁甯所賜。
小艾的确是她派去丁甯身邊的人,本來準備好很多手段的,但丁甯警惕性太高,始終沒能如願。
舞池那邊,丁甯哪會跳舞,扭兩下腰便打起拳來,孫郗沒眼看,别過臉,喝悶酒。
傅霁月見他眉頭緊鎖,以為還再生她的氣,咬咬牙,道:“好了三哥,我把清月酒莊送給你好不好?”
傅氏集團有超過二分之一的的生意來自葡萄酒經營,傅家酒莊釀造的葡萄酒遠銷全球各地,是國宴指定飲品。
世界上好的葡萄酒,尤其是頂級海岸葡萄酒的産地都處在北緯37°附近。
而在國内的海岸中,這個緯度,靠的是内海,又是溫差不大、空氣濕度适中的海岸,隻有清月酒莊這個區域。
孫郗還記得小時候和媽媽去清月酒莊做客,他和傅霁月趁大人不備,偷偷溜進酒窖偷喝葡萄酒的趣事。
那是他第一次喝酒,頂級的葡萄酒,從此便迷戀上那個味道,于是發誓,長大以後要建造一個比“清月”還要好十倍的酒莊。
而此刻,他們手中酒杯裡的酒,也來自清月酒莊,品牌名字很簡單,隻一個“霁”字。
孫郗的眸色至少亮了八個色調,語氣卻故作矜持,“拉到吧!清月酒莊是你父親的心頭肉,你可做不了那個主。”
傅霁月揚起面具,洋洋得意道:“老頭把酒莊過戶到我的名下了,作為我二十八歲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