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甯沒去醫院。
回到房間後她輾轉難眠,身體由火燒進入冰凍狀态,她用被子把自己包成粽子,躺床上哼哼。
嗓子幹巴巴的,又疼又癢,伸手去拿水杯,空的。
她隻好使出渾身的力氣下床,結果水壺裡也是空的。
床上,手機震動兩下。
安亦陽給她發信息:開窗。
開窗幹什麼?她快要凍死了,還讓她吹風嗎?
心裡罵罵咧咧,卻慢吞吞來到窗邊。
窗簾拉開的那刻,她被吓得媽呀一聲。
隔着玻璃,安亦陽咧開嘴笑,打手勢示意她打開。
“你神經病啊,大半夜私闖民宅。”
丁甯扯着破鑼般的嗓子喊。
安亦陽進來後火速關上窗戶,他氣喘籲籲,“你是不是生病了?”。
丁甯張了張嘴,“你,你咒我是吧?”
安亦陽伸手想去試探丁甯額頭的溫度,又及時刹車,從包裡取出體溫計。
“如果體溫超過四十度,必須去醫院。”
丁甯沒接,靠桌子上喘氣,“安亦陽,有門不進,專門爬窗,你不會想做什麼壞事吧?”
安亦陽噗嗤樂了,從包裡拿出保溫杯擰開,小心翼翼遞過來,不知道杯裡是什麼,
騰騰地冒着熱氣。
“我能做什麼?我又打不過你。”
現在她發燒了,可不一定。
“先把退燒藥吃了。”
丁甯這才發現他另外的那隻手裡拿着藥片。
她本來想鬥幾句嘴的,無奈嗓子實在疼,直接把藥片搶來吞下。
“啊……”
她沒被渴死,倒要被噎死。
安亦陽趕緊把保溫杯遞上。
“說出來你别害怕,我感覺走廊裡有個男人特别可疑,所以我沒從門進來。”
丁甯佯裝不在意,把保溫杯湊到嘴邊。甜甜的,清列的梨子味道,原來是冰糖雪梨水。
不過太熱,她現在想喝冰的。
安亦陽似乎會讀心術,他把冰糖雪梨水倒進另外一個玻璃杯裡,又把玻璃杯裡的水倒回保溫杯,如此反複,最後倒進玻璃杯裡的水雖說算不上涼爽,卻也不會熱。
“快喝掉,你現在需要補充電解質。”
丁甯像被他下了蠱一樣,乖乖喝水。
沒開燈,兩個面對面坐着。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隻是幫助一個病人,換成别人我也會這樣做。”
“換成别的不相幹的女人,你也會大半夜闖進人家的房間嗎?”
“你又不是不相幹的人。”
“安亦陽,你不會是想勾引我,讓我喜歡上你,然後來一出‘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大戲吧?“
“我才不會像你那樣卑鄙。”
電解質補充的不錯,丁甯騰地坐起來,指向門口,“你滾出去,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安亦陽極力壓制自己的情緒,“不是每個人都會像你一樣,把感情當做手段,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東西都是相互的,感情也一樣,當你付出感情去欺騙的時候,你不會感覺難過,感覺痛苦嗎?”
丁甯冷哼兩聲,“感情于我而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誰想要,我給他點便是。倒是你,不會對我念念不忘吧?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她的歪理差點把安亦陽的鼻子氣歪了。
“少自作多情,要不是念之托我照顧你,誰愛搭理你。”
“那就到此為止,我去和念之說不用她管,更不用你管。”
提到念之,房間裡瞬間沉默。
丁甯重新躺回床上,面朝裡,退燒藥沒這麼快見效,她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
夜深人靜,即使安亦陽開窗的聲音很小,依舊把丁甯吵醒了。
“幹嘛?二樓你跳下去也摔不死。”
見安亦陽從窗台翻下來,丁甯挖苦道。
“下面有人”
“廢話,下面是路,路不就是走人的嗎?”
丁甯知道他什麼意思,抱被子坐起身。
安亦陽靠窗邊坐下,眉頭皺成一團。
“下面什麼人?找你的嗎?要是找你的趕緊下去,别連累我。”
“我不确定外邊是什麼人,不過我大半夜從你房間出去,對你的名聲實在不好,等我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丁甯服了他,給他豎起大拇指。
房間裡又恢複平靜,安亦陽的呼吸很輕,仿佛不存在一般。
藥效開始發作,丁甯的眼皮越來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