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天都亮了。
而安亦陽沒走,坐椅子上沉睡。
她特别不可思議,咫尺之遙有個男人,一個心懷鬼胎的男人,一個與她糾纏不清的男人,她竟然當着他的面睡着,而且睡得那麼香,那麼沉。
安亦陽乖巧地靠在靠在牆壁上,茂密的發絲把額頭堵滿,他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的,嘴唇深抿,眉頭皺得也緊,似乎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丁甯沒想到會一病不起,在診所輸液三天,才有種回歸地球的感覺。
三天的時間,安亦陽和盧大勇有個不小的收獲。
有個木材廠的老闆,十二年前,廠子初建,老婆負責日常管理,他負責運輸。
那年冬天,他第一次接到那麼遠的訂單,老婆擔心路上安全,便共同上路送貨。他們之所以記憶猶新,因為半夜遇到狼群,險些喪命。
半路休息,意外發現貨車裡突然多個孩子,八九歲模樣,穿身破爛棉襖,有隻鞋破了,腳趾凍得通紅。
大雪滔天,寒風凜冽,那孩子躲在露天的貨車上不知道多久,雖然沒凍死,也隻剩半口氣。
孩子還有意識,問他是誰家的孩子,他說姓祝。
那孩子最後被送到附近的康城醫院。
丁甯身體沒完全好,按照兩個男人的想法,繼續叫她在墨縣等消息,可她不幹,吵鬧着要同去康城。
臨行前,安亦陽陪她去診所拿藥,回來時看見盧大勇撅屁股對地面思考。
走進才發現是車胎癟了,一個前輪,一個後輪,一點氣沒剩。
“誰他媽跟老子過不去啊,拉這麼長口子!”
盧大勇氣得把嘴裡的煙吐了。
“安教授,這事你怎麼看?”
“應該是有人想阻止我們找人”
盧大勇點點頭,轉身對丁甯說,“我看你還是在這裡等着吧。”
丁甯不同意,且态度堅決,安亦陽知道拗不過她,所以沒說廢話。
不過,紮車胎這種想法,未免太幼稚了。
拖車公司很快趕來,盧大勇跟随工人去修車,叫丁甯先回旅店休息,等車修好再去接她。
回旅店的路上,丁甯有點心不在焉,安亦陽同她說半天話也沒搭理。
“丁甯”
他突然很大聲,把她吓一跳。
“我說這麼多你到底聽沒聽?黎家古墓的事非同小可,孫郗到底給你什麼好處,你要這麼拼命幫她。”
丁甯淡淡地看他一眼,“我的事不用你管”。
“要不是念之的遺囑,誰願意管你?”
安亦陽是真的生氣,怎麼會有人如此不識好歹。
“安亦陽”,丁甯突然停下腳步,逼視他的眼睛,“想知道我為什麼幫孫郗嗎?因為我喜歡他。”
安亦陽的身體肉眼可見地顫抖了下,他突然笑了,“原來如此,是我多管閑事了。”
大洋彼岸的佛羅倫薩,孫郗突然打了個噴嚏。
他被傅霁月騙來參加一個慈善酒會,到現場才發現是交友會。
傅霁月給他介紹好幾個家世顯赫、身份尊貴的名媛,他都不太感興趣。
見他一副死老婆的模樣,傅霁月諷刺道:“三先生,你不會是想為丁甯那賤人守身如玉吧?”
兩個人正在舞池跳舞,孫郗多少有點心不在焉,至少三次踩到她的腳。
他語氣淡淡的,“就不會是你找的女人無趣嗎?”
這話要把傅霁月氣死,她介紹的女孩,哪個不是堪稱一絕,他竟然說無趣,這是在貶低她的品味。
她四處瞧了瞧,終于發現一個金發碧眼的美女不錯,至少從外貌上,附和孫郗的審美。于是,她做好事不留名,把他往人家身上推。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孫郗故作窘迫,給美女道歉。
美女說地道的倫敦話,“沒關系,你是不太會跳舞吧,用不用我教你。”
孫郗指了指她身後的男人,“你好像有舞伴了?”
“他是我弟弟”
也不知道真弟弟還是假弟弟,美女給他使個眼色,男人便乖乖離開,路過孫郗身邊,還禮貌地同他打招呼。
一曲畢,美女在孫郗的臉頰上重重親了下,“There,你騙人,你舞跳的比我好。”
美女叫Linda,L大的老師,聰明漂亮有學識,孫郗和她相處得不錯,接連兩天出去約會。
Linda有點熬不住了,她對孫郗很滿意,想更深一步了解他,畢竟以前遇到的男人,都是見面就會上床的。
孫郗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女人主動求歡的場景,以前他沒太大感覺,自從和丁甯有過幾次之後,再面對女人的挑逗,心裡不免火燒火燎的。
他本就不是什麼出淤泥而不染之人,由于殘疾才變得小心翼翼,排斥和異性有親密的接觸。
但洩洪的閥門一旦打開,便不可收拾。
Linda看出他的變化,善解人意貼近他的耳朵,“There,我看你累了,不如找地方休息一下。”
“好”
孫郗啞聲道。
兩個糾纏到卧室了,孫郗卻突然反悔,借口有事,匆忙和Linda告别。
那一刻,他想起丁甯來。
在床上,她還是挺有趣的,況且她了解他的身體,洞悉他的喜好,可以讓他很舒服。
某些事情,熟悉的人才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