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然而生的失落,他忽然轉過頭逼視她,很不客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丁甯哪知道他的百轉千回,見他兇神惡煞的嘴臉,同樣加重了分貝,“我要你離我遠點,再别來騷擾我!”
她的臉嬌俏可人,水汪汪的唇被燈光襯托的更加鮮活,又加上葡萄酒莊的誘惑,他緩緩收起鋒芒,低聲商量道,“我們好好談談吧!”
“沒得談!”丁甯斬釘截鐵。
孫郗試探問:“你不會想做我的女朋友吧?”見她眼神躲閃,他不禁暗暗嘲笑,還以為多有骨氣的女人呢?不過庸俗之輩。
一天一夜沒合眼,丁甯又困又乏,完全提不起精神,聽孫郗自戀狂般的話,罵他,
“誰稀罕!當你女朋友有什麼好處?天天被八卦記者追着跑,還要被你那老色鬼的爹罵。”
聽有人罵自己的爹是老色鬼,孫郗竟然有點想笑,畢竟雲嶺的地界上,從沒人敢如此評價孫禹亭,哪怕背地裡。他來到她對面坐下,放松躺進沙發裡,漫不經心說:“所以,我一直說叫你做情人。”
這回輪到丁甯不耐煩,她打了個哈欠,“那更不可能”,她不想與他掰扯下去,認真問道:“孫郗,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
孫郗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顯而易見的不高興,等再次對準她的雙眸,态度又變得認真,“陪我出去走走,半個月,之後,我們,就算了。”
面對他的不可置否,丁甯陷入短暫的沉默。西班牙的媽媽确認是個冒牌貨,李聿東答應幫忙卻一直沒有消息。她更想自己找,去金三Jiao或者其他地方,無論去哪裡,都需要錢。
咬了咬下唇,她說:“好,不過我要錢,至少二百萬。”
孫郗點點頭,也說了個“好”。
他起身慢慢靠近她,丁甯意識到又要掐她的臉蛋了,快速抓住他寬大的手掌,孫郗卻順勢把她扯進懷裡,低頭,深深吻了下去。
他太用力,丁甯隻感覺眼冒金星,哪有人這樣接吻的,确定不是想吞了她?
她及時阻止他更近一步的動作,力氣也很大,他的屁股就重重摔在地毯上,看她滿臉的嫌棄樣,他興緻全無,整理好褲子上的褶皺,摔門而去。
夜過半,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孫郗剛處理好幾份合同,起身去關半開的窗戶,無意間瞥見監控裡傅霁月走出客房,她鬼鬼祟祟的,停在丁甯房間的門外……
傅霁月知道所有客房的密碼,伴随“嘟”的聲音,智能鎖打開,她剛要伸手開門被匆匆趕來的孫郗攔住,不由分說,直接把她拖回房間。
她老大不願意,随煙霧吐出來的是尖酸刻薄,“那賤人指不定和多少人睡過,我嘗嘗味道怎麼了?難不成你還對她有獨占欲?”
指肚在眉骨間發力,孫郗眼皮沒擡,幽幽說道:“她會一拳打死你的。”
傅霁月明顯不信邪,高聲自诩,“那你是不知道我床上的本事,保證讓她服服帖帖的。”
兩人淺酌兩杯,到了孫郗休息的時間,淩晨三點到六點,十年以來這個作息習慣雷打不動。臨走前,他再三警告不許打丁甯的主意,怕傅霁月不聽勸,幹脆把她的房間門鎖死。
三人之旅的第一站是加勒比海沿岸的某個小鎮,孫郗謊稱臨時有事,實際上陪傅霁月鬼混,把丁甯獨自留酒店裡。
丁甯巴不得沒人煩,晚飯過後她獨自漫步小鎮的街上,很有地方特色的建築和植被,讓人的心情煥然一新。
暖風熏得遊人醉,無意間走進路邊的小商店,也是無意間,看到貨櫃上的牙膏。
其他牙膏堆成小山,隻有它形單影隻。
這款牙膏很小衆,隻有北美洲的幾個小城市售賣,安亦陽買了十隻帶去雲嶺,後來分給她七隻,出國前剛好用完。
芙蓉樹上開的花做的,氣味很淡,習慣了芙蓉香的清雅,再用其他品牌的牙膏,口腔短時間内不适應,她的嘴唇悲慘地長上潰瘍。
所以,看見它時,丁甯欣喜若狂。
離開小商店,路過孔雀開屏樣式的路燈,她聽見熟悉的聲音,本以為牙膏的緣故想起安亦陽,轉過身發現真的是他。
他身旁是杜菲,眉飛色舞說着什麼,安亦陽沒有太多言語,隻是認真傾聽。
安亦陽肩上背個大書包,懷抱裡有兩本書,書卷氣十足,聽談話該是剛從圖書館出來,幾日不見,他又消瘦許多。
杜菲穿了件鵝黃色連衣裙,露出修長的手臂,笑容如月光般明媚,雙眸如水脈脈含情。
實話實說,他們倆站一起,稱得上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見他們也走進那家小商店,丁甯壓低鴨舌帽,鬼使神差地跟了進去。
小商店不大,安亦陽很快找到賣牙膏的貨櫃,真可惜沒有那款,他不死心跑到收銀台詢問。老闆是個慈祥的白人老太太,不好意思地回答:最後一隻剛剛被人買走。
安亦陽失落萬分,靠門口的貨櫃上發起呆。他和丁甯之間有天大的誤會,他想解釋清楚,所以守在老舊的居民樓下,結果沒等到丁甯,卻目睹孫郗上樓十個小時後才下來。
十個小時,磨滅掉他所有的信念,比起他的解釋,也許丁甯更不想看見他。
丁甯看了眼手心的牙膏,戀戀不舍把它放回原地。
走出小商店,聽見杜菲嬌俏的聲音,“亦陽哥,你要的牙膏……”
安亦陽是個甯缺毋濫的人,為了一隻牙膏說不上還要奔波多久。而她,潰瘍總會好的,也會慢慢适應新的口味。
他們一起經曆過那麼多事,她和他之間是同生共死的交情。抛開這些不說,他媽媽的遺物畢竟是她弄丢的,真心感覺對不起他。
丁甯笑話自己的異想天開,總以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可以減輕她的滔天罪惡。
心情莫名其妙變差,她逐漸加快腳步,到最後幾乎狂奔起來,跑到酒店大廳的時候,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正巧碰見等電梯的孫郗,西裝革履,人模狗樣。她一把扯過他的領帶,像遛不願意出門的狗那樣把他拖走。
傅霁月就站在孫郗的身邊,隻不過她專心緻志玩電子遊戲,對周遭發生的事毫無察覺,發現孫郗憑空消失後趕緊打電話。
電話有意或者無意接通,首先傳來孫郗的憤怒的低吼:“你又發什麼瘋?”
丁甯的胸脯劇烈起伏着,挑釁中暴露點滴渴望,“孫殘花,我們打一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