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疾馳兩個小時,最後停于一家食品加工廠的大門外,小型的廠房老舊破敗且位置荒涼。
臘月寒冬,冷風瑟瑟,丁甯感覺到從頭到腳都是沁骨的冰涼。
伴随生鏽大門的開啟聲,她被套上頭套,随後被兩個男人架起來,她心裡默默記下,左拐五十一步右拐三十六步,然後進入室内,應該是長長的走廊,又直走二十六步。
頭套拿開,丁甯看見自己身處于一個密閉的房間,四周空空蕩蕩,隻有頭頂低懸的白熾燈。
她眼珠轉動觀察周圍的環境,天花闆上有處通風口,要是有機會或許可以從那裡逃生。
“你好啊!丁小姐。”
沒有人,聲音從燈罩裡發出來,很有磁性的年輕男子的聲音,丁甯一時辨别不出這聲音是否經過處理。
緊接着,白熾燈關閉,房間裡僅有的光亮消失。黑暗不過持續兩秒鐘,對面的牆壁上出現白色的投影,又過了兩秒,隻見方建設夫婦出現畫面中,老兩口坐在汽車的後排,正談論什麼有意思的事,眉開眼笑的。
丁甯的心髒聚成一團,意識到危險的存在下意識後退兩步,仰起頭對燈罩喊話,并沒有因為暗處的淫威而懼怕,她的聲音不卑不亢,“你到底想幹什麼?”
短暫的沉默後,傳來居高臨下的男聲,陰恻恻的,“或許,我應該稱呼你,祝小姐。”
丁甯倒吸口涼氣,這人是為老墨山的古墓而來。
“汽車裡有炸彈,如果不想那兩個老人灰飛煙滅,就交出老墨山古墓的地圖。”
果然,地圖才是對方真正的目标,那麼即使孫郗簽了合同,躲在暗處的混蛋也不會守信放人。
燈罩裡的人知道她真實的身份,對黎家古墓感興趣,他到底是誰?
走出醫院之後,遇見歹徒之前,中間的這幾分鐘時間,丁甯給李聿東打過電話,簡單說了事情經過。
安亦陽曾說過,如果世界上還有一個人保持赤膽忠心,那便是李聿東。他對他的評價這麼高,李聿東肯定不會和孫祁沆瀣一氣吧?
其實是丁甯實在不知道該找誰,人海茫茫,竟找不到一個真心對她的人。
不善言辭,感情木讷的李隊長,表面上對這件事态度冷淡,實際上挂斷電話就請示上級領導。
那領導是李聿東的入門師父,是個剛正不阿的警察,他了解自己的徒弟作為警務人員天生的敏銳度意識到情況的糟糕,第一時間與國際上的組織取得聯系
鑒于擔心打草驚蛇,李聿東沒有傳喚孫祁,而是對他實施布控。另一方面,在歐洲某個旅遊名城,當地警方發現方建設夫妻的蹤迹。
中外警方合力,從發現到解救人質,用了六個小時的時間。他們不知道,丁甯為争取這三百六十分鐘将面臨什麼樣的結局。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
自從慌說地圖藏于美人峰附近的楓林中之後,她始終未能離開密室,牆上的投影幕顯示敵人從出發到進入美人峰的全程。
幾個配備專業設備的男人正向楓林逼近,丁甯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間,仿佛看見自己生命的倒計時。
她不甚關心,生死似乎變得不再重要,轉過頭望向雲嶺的方向,他的婚禮,快要開始了吧。
雲嶺,君耀國際酒店
君耀作為孫家的連鎖産業,遍布全國十大一線城市。
雲嶺的君耀為了迎接三公子的世紀婚禮,三天前便戒備森嚴,進出要有憑證,密密麻麻的安保人員把五層樓圍得水洩不通。
雲嶺孫家和鸠山家族的聯姻在國際上也算一件大事。婚禮前夕,海内外的商界大佬齊聚雲嶺,下榻于君耀,地下地上停車場的豪車數不勝數,不清楚情況的會以為正在舉辦車展。
婚禮當天,君耀大樓各個出口被記者蹲守,連飛出來的蒼蠅也不放過。不同膚色不同語言的男男女女,神采飛揚,興緻勃勃,或結成同盟,或各自為戰,誰不想獲取世紀婚禮的信息呢?
哪怕隻是新郎新娘的半張美照。
在外界看來,雲嶺孫家的三公子一直以來是個具有“争議性”的人物,私生活糜爛,取向成謎,同黃賭D撇不清關系。
而鸠山惠子四個字即充滿神秘色彩,關于她的傳言滿天飛,但未有隻言片語被證實。
他們到底怎麼“勾搭”上的?
婚禮結束後有五分鐘的媒體采訪時間,被邀請記者早已入場貴賓室,他們都是各國業界的精英,此時此刻正絞盡腦汁,勢必從彌足珍貴的五分鐘内多搶一秒。
“老公,幹什麼呢?”
“老公,想你……”
不過分别半個小時,新娘已發過來數十條短信息,字字傾訴相思之苦,仿佛對面的休息室裡坐着的是個情窦初開的小女孩。
新郎有點恍惚,這和他認識的鸠山惠子太不像了,愛情果然讓人降智。
不再細想,孫郗揉揉眉骨,半阖着雙眸,漫不經心道:“他們,就沒有動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