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問,有什麼牌子的?”楊禹歡眨巴無辜的大眼睛。
安亦陽報告了所有品牌名字,并問她有沒有過敏史。
楊禹歡不過敏,隻是沒有她喜歡的口味。
口味?他沒有聽錯?挑衛生巾,是挑口味嗎?
楊禹歡遲遲拿不下主意,安亦陽便随便給她選了第一種,楊禹歡确實聽不懂英文,便問他和對方說些什麼。
安亦陽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你想要的口味,突然又有了。”
楊禹歡不疑有他,點點頭,“别的口味我真的用不慣。”
接下來是止痛藥,比衛生巾消耗的時間還要長,客房部叫專業醫生來接聽電話,醫生盡職盡責,慢條斯理講述各種止痛藥的藥理和功效,以及可能會引起的不良反應。
畢竟涉及藥物,安亦陽不敢胡來,隻能耐着性子和楊禹歡交涉,她像趕大集似的,問問甲藥多少錢,乙藥可不可以零售,丙藥為什麼不能吃兩粒,丁藥可不可以外敷……
安亦陽機械地翻譯她的話,感覺下一秒就要瘋掉。
電話終于挂斷,楊禹歡卻不讓路,安亦陽吓唬她,“我仇家正到處追殺我,我勸你趕緊回房間去,等東西送過來,我放你門口,要是把你錯殺了,可别怪我。”
楊禹歡大眼睛眨巴眨巴,她被他的氣勢唬住了,說出的話磕磕巴巴,“你你你你,你小說看多了吧。”
安亦陽先晃晃石膏,又搖搖拐杖,“我如此狼狽,全拜仇家所賜……”他的音量突然變小,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特别像一個專講鬼故事的聲優。
“你不信可以開門看看,也許我的仇家就躲在門外,你開門就……”
楊禹歡小時候被鬼故事吓過,大腦裡對這種聲音有陰影,她打了個激靈,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支棱起來。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叮鈴鈴,叮鈴鈴……”
“啊啊啊啊啊啊!”
楊禹歡花容失色,整個房間裡回蕩她“見鬼”的叫聲,幾乎是連滾打爬,她手腳不利索地逃回卧室。
安亦陽長舒口氣,這女人腦袋有毛病吧。
他打開門接過衛生巾和止痛藥,放到主卧門口,敲敲門,“東西到了。”
安亦陽關門進屋後,楊禹歡才察覺被耍了,她跑來哐哐哐敲他的門,又好氣又好笑,“安亦陽,你個大壞蛋。”
出乎意料,再沒意外發生。
遊輪靠岸時,楊禹歡已沒有蹤影,客廳裡挂着洗幹淨,并且烘幹的白襯衣。
安亦陽把襯衣疊好放進包裹,他不舍得扔掉,但也不會再穿。
蘇南夫婦早早來到他門口,蘇南好心攙扶他嘴巴卻招人煩,“腿腳不利索,就早點準備,你怎麼不等天黑出來?”
安亦陽心裡暖暖的,抿唇微笑,“其實我自己可以的。”
蘇南壞笑,給安亦陽使個眼色:“是可以,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蘇太太八卦的小耳朵立馬豎起來,“什麼春宵?”
蘇南對安亦陽的醋意并未減輕,碰到抹黑他形象的機會怎麼肯放過?他故意放高音量,詳細解釋道:“你剛不是回去拿東西嗎?我就看見有個女人從老安房間裡跑出來……”
他站在兩個人中間,見老婆吃瓜的眼睛閃耀金光遂松開攙扶安亦陽的手摟過老婆,造謠不計成本,“那女人衣衫不整,站立不穩,定是經曆過幾番激戰。”
蘇太太越過丈夫去看安亦陽,不可置信四個字寫滿臉,小聲嘀咕:“他,還行嗎?”
蘇南一本正經,“行,怎麼不行?那裡又沒受傷?”
蘇太太點點頭,“噢”了一聲。
她這個“噢”意味深長,蘇南不樂意了,撇撇嘴,“行不行,你還想試試怎麼地?”
蘇太太意識到丈夫的醋意,剜他一眼,“怎麼也不如你行。”
蘇南心滿意足,“你知道就好。”
安亦陽:“……”
他應該在船底,不應該在船裡。
和登船時的清淨相比,下船的場面堪稱壯觀,五層大遊輪下來不少人,附近還有幾艘客船,一時間人山人海的。
黎明島是全球著名的旅遊勝地,光靠旅遊業就撐起全島經濟百分之十的GDP,每天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人登島、離島,興緻而來,滿載而歸。
蘇南夫婦卻是第一次來,難掩心底的興奮和激動,蘇太太更是叫出聲:“黎明島,我愛你!”
“黎明島,留下我吧!”
“黎明島,幸福之島。”
迎接的車輛排成長龍,旅遊公司的客車位于最外邊,導遊們舉着小旗和喇叭,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叮囑“不要擁擠,不要擁擠……”
即便導遊喊破嗓子,依舊有不懂禮貌的遊客從人群中穿梭,正好撞上安亦陽的拐杖,安亦陽心中裝着事,沒太注意路況,伸腳邁下台階時,險些一頭栽倒。
一隻大手扶住他,安亦陽未擡頭聲先至,“Thanks”
“不客氣”
字正腔圓的中文,頗有磁性的男人嗓音。
待他站穩,大手并沒有收回,幫忙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身着白色運動套裝,面容英俊,氣度不凡,在人群中特别亮眼。
安亦陽猛然怔住。
這個人的眉眼和念之竟然如此相似。
他就是G先生,黎改之。
安亦陽沒認出他,他卻将安亦陽每一歲的容貌刻入腦海。
像蘇南和燕南辰這樣的客人,黎改之派專人迎接。
而安亦陽,他要親自會面。
黎家第三代掌舵人黎猷天的私生子。
他血源上的堂哥。
四目相對,他抓住他胳膊的手由幫扶變為控制。
人聲鼎沸中,黎改之桀骜而克制。。
“安先生,歡迎來到黎明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