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山隼人這條老狐狸,他神色并無異常,看不出試探還是其他什麼意思。孫郗的大腦飛速旋轉,他肯定查到些什麼,與其裝傻充愣,不如和盤托出。
他探頭湊近老狐狸的耳邊,“聽過,生意遍布全球的黎明島黎家,聽說第一代是百年前的王族,為了躲避戰亂跑到島上占島為王,臨行前大批家當拿不走就埋在老墨山的墓穴裡,派三名家奴守墓,之前我家二哥孫祁,叫我幫他找過守墓人。”
鸠山隼人追問:“那找到了嗎?”
孫郗點點頭,“的确找到個人,但好像不是真的守墓人,後開有别的事,這茬就擱下了。”
見鸠山隼人的神态并不滿意,孫郗又緩緩說道:“我看這件事就是傳說,要是古墓裡真有家産,黎家人早自己取回去了。”
鸠山隼人忍不住提醒他,“若是沒有其事,黎猷乾也不會命喪老墨山。”
孫郗做醍醐灌頂狀,把鸠山隼人拉回主題,“那古墓,和父親您,有什麼關系嗎?”
鸠山隼人不再隐瞞,也把頭靠過去,“老墨山的古墓裡,有本國的兩件國寶,‘上面’的人說了務必找到,據我所知,高橋家族也在找,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面。”
聰明人談話依靠的是心領神會,孫郗如果問黎猷乾是誰,難免太裝蒜,至于“上面”的人到底是什麼人,兩件國寶到底有何用處,也不是他該了解的。
提起高橋家族,難免回憶起“新年刺殺案”,經過李聿東和同事們的跨過調查,終于找到鐵證,将高橋小野寺繩之以法。緊接着,高橋家族的生意又發生重大危機,内憂外患,掌舵人急需找到國寶來搬回局勢。
鸠山隼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先讓他們蹦哒幾天,留着慢慢收拾。”
孫郗點點頭,“父親英明。”
鸠山隼人問:“聽說你和那個叫李聿東的警察有點交情?我挺欣賞他,有時間約出來一起喝喝茶。”
孫郗委婉拒絕,“依我看算了吧,李聿東那人冥頑不靈,粘上他,不能為您所用,反而會受其害。”
他的話沒錯,李聿東如果肯為權貴折腰,也不會把高橋小野寺送進監獄。
言歸正傳,鸠山隼人又說起守墓人的人,孫郗心底叫苦不疊,他可不想讓丁甯落入這場漩渦之中。
“父親,想找國寶,根本沒有必要這麼麻煩,派些專業人士,我們自己進山去找便是。”
“你以為我沒找過嗎?老墨山橫跨三省八峰聳立,想從其中找到一座墳墓無異于大海撈針,有個著名的摸金校尉推測古墓應該在赤正峰中,這赤正峰又稱蜂窩峰,大大小小的山洞很多,沒有地圖,誰也找不到具體位置。”
鸠山隼人話鋒一轉,
“聽說,那女孩目前在惠靈大學上學?”
孫郗拳頭攥緊,“她的身份還有待商榷。”
鸠山隼人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她就是守墓人的後代,要不然,黎明島的人為什麼抓她?”
孫郗千方百計為丁甯開脫,“就算是,依我看她也未必知道,她是個見錢眼開的人,如果地圖在她手裡,早拿去換榮華富貴了。”
“貪欲是人的本性,交易沒達成,肯定條件沒談妥。”
鸠山隼人老謀深算的眸子閃了閃,“你對那女孩來說不一般,這件事,還要靠你。”
老狐狸試探他的口風呢。
孫郗急忙畢恭畢敬地起身,“當年我和她隻是玩玩,結婚後再也沒有聯系過,上次去惠靈大學看美子的演出和她意外相遇,後來又見過幾次面,也不過聊聊她的病情,父親,她畢竟救過我的命,我若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怎麼配得上惠子?”
鸠山隼人把人重新拉回到椅子上,“你的人品我是清楚的,再說,男人嘛,身邊有幾個女人很正常,惠子通情達理,不會不識大體。”
孫郗言之鑿鑿,“我對惠子的感情忠貞不渝。”
鸠山隼人心滿意足地點頭,“忠貞不忠貞心裡有數就好,你放心吧,惠子那邊我去說。”
說什麼?勸自己的女兒把丈夫分享給别的女人嗎?
孫郗面露難色,“惠子不但是鸠山家族的小公主,她也是我的小公主啊!我不忍心叫她受委屈。”
鸠山隼人開導他,“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惠子的身上流淌着鸠山家族的血液,是她該做出犧牲的時候了。”
星期六的早上,丁甯在露台上給花花草草澆水,對面的鄰居家裡,裝修工人進進出出,直到日落西山才消停。鄰居是一對年過花甲的夫婦,丁克族,有次她和傅霁月與夫妻倆在樓下偶遇,對方熱情地邀請她們去家裡做客。
李妍把外套披到丁甯身上,跟随她的目光去看對面緊閉的大門,“聽說那對老夫妻去環球旅行,房子賣給别人了,也不知道新鄰居是誰?”丁甯沒搭腔,從芙蓉樹枝上掐下一片葉子,攥進手心。
鄰居的裝修持續整整六天,這天午後,丁甯來露台上曬太陽,半夢半醒中被手機鈴聲吵醒。
“喂?”她迷起眼睛喃喃道。
“你好,鄰居。”
丁甯瞬間清醒,就看見對面的露台上,孫郗靠着欄杆怡然自得,見她注意到自己,挑釁似的晃了晃手裡的手機。
兩棟公寓的距離不超過三十米,露台與露台間的距離更近,丁甯氣急敗壞把手機扔到旁邊,直接大呼小叫,“孫郗,你怎麼陰魂不散呢,你信不信我告你性騷擾?”
孫郗可沒這麼大本事,隻能通過手機傳遞他的對抗,“那我就告你故意傷害。”
丁甯喊道:“我為什麼傷你?是你無禮在先。”
孫郗提醒她,“是你先主動親我的。”
丁甯問:“你有證據嗎?”
孫郗恬不知恥,“晚上一起吃飯,我跟你看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