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王朝筠又約丁甯去聽高僧講經，正好有個新加坡人要來看房子，李妍留下接待。

周宇親自開車，王朝筠怕冷落丁甯，同她貼身坐在後座，兩人若無其事地閑話家常，車前車後跟随兩輛保镖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佛堂。

王朝筠見周宇表情淡淡，以為他吃醋，畢竟之前他就把丁甯當成假想敵，她想逗逗老公，湊到丁甯的臉上，吧唧親一口。

丁甯心不在焉，被她給親懵了，轉過臉疑惑地看她。

王朝筠給她使眼色，丁甯秒懂，扳過她的臉，親起來沒完。

這邊，快把孫郗的鼻子氣歪了，他們剛下飛機，劉政和他并排坐在後座，隻見他像被踩尾巴的貓一樣，彈起來，撞上車頂。

音質特别好，他聽見親嘴的吧唧聲，感覺心裡有無數隻螞蟻在爬。

周宇的表現淡定多了，他無可奈何地笑笑，“祖宗啊!别鬧了，都做母親的人了，要穩重。”

王朝筠不樂意了，“你什麼意思?嫌棄我了?你看你那個醜樣，還嫌棄我?”

丁甯認為，周宇會辯白醜這個話題，他和以前比變白了，換了新發型，之前見他時，他總是穿寬松的運動裝，這次西服革履，氣度不凡，而且整個人被婚姻滋潤得容光煥發，不但不醜，還頗有魅力。

周宇說：“老婆，我怎麼會嫌棄你，我上輩子拯救了全宇宙，這輩子才能娶到你，再說，我醜不醜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美若天仙，基因強大，你看老大，長得多像你，老二老三肯定更像你。”

孫郗和周宇有過幾次生意上的接觸，他給人的感覺是成熟穩重，沒看出來私底下竟然這般油嘴滑舌。

王朝筠嬌嗔丈夫 ，“閉嘴吧，就你話多。”

丁甯朝後視鏡，給周宇豎起大拇指。

恰逢休息日，佛堂門庭若市，三個人沒在大廳停留，将懷表放進保險櫃後，丁甯随王朝筠夫婦來到高僧休息室。

室内除了高僧之外，另有兩位老者，周宇跨步向前，首先雙手合十同高僧行禮，高僧回禮後，他同其中一位白發白須老者握手，“您好，錢師傅。”

錢師傅點點頭，“你好。”

接着又和旁邊中年男子颔首，“周工，待會麻煩你了。”

周工是業界著名的工程師，被周宇重金請來，隻為鑒定懷表内部的東西。

高僧到了講經時間，周工跟随出去聽課，待休息室的門關上，丁甯才把懷表的照片拿給錢師傅看。

照片拍得很詳細，各個角度的都有。

錢師傅上下翻看，神色淡淡，穩若泰山。

錢師傅名叫錢高山，正是吉爾的師父，當年幫孫郗拆開懷表，并安裝芯片的就是他。

行有行規，自然不能洩露雇主的信息，他和上次那般，首先詢問道：“請問，這懷表哪裡來的?”

丁甯看了眼王朝筠，看了眼周宇，目光最後落在韓高山的臉上，她鼻子發酸，道：“這是我父母留下的遺物。”

周宇是個古董迷，早看出懷表并非凡物，見韓高山雙眼放光，忍不住問：“韓先生，這塊懷表到底什麼來曆?”

韓高山捋捋不太濃密的胡須，“這懷表是清朝康熙年間物件，由康熙皇帝親自參與設計，共有八塊，賞賜八旗旗主以示君恩，據說全部毀于晚清外國列強侵華的浩劫中。”

“看來傳言有誤，五十年前，我有幸見過“龍衆”圖紋的金玉懷表，沒想到“天衆”也尚存世間。”

他點了點照片上繁雜抽象的圖案，“這種紋，就是‘天衆’。‘天衆’和‘龍衆’，屬于佛語中八部衆的神道精怪，剩下分别是：夜叉、乾達婆、阿修羅、迦樓羅、緊那羅、摩侯羅迦。”

周宇受益匪淺，連連點頭，本想繼續問八部衆相關，這時候王朝筠湊近，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周宇尴尬地看了眼丁甯，隻見她神色恍惚，若有所思。

他轉頭對韓高山道：“韓師傅，先開表吧。”

十字路口，劉政下車前，孫郗突然攔住他，“十分鐘，真的可以嗎？”

劉政看出他眼神中的猶豫，給他台階下，“最近為情所擾，真不知道功力有沒有減退。”

孫郗繃緊臉，内心陷入深深的矛盾，終于咬咬牙，一字一頓，“快去快回。”

車門關上，劉政坐上另外一輛車的駕駛室，手機響了，對面傳來李妍溫柔的聲音，“劉先生，你到哪裡了?”

劉政便是那個來看房子的新加坡人，他改了假身份，變成做服裝批發生意的商人。他對着聽筒彬彬有禮道：“還有兩分鐘。”

為表達誠意，李妍早早來小公寓大門口等候，獒犬乖順地蹲坐兩邊，一左一右，活脫脫兩個門神。

它們被李妍馴服得禮貌懂事，見到客人，遠遠地起身搖尾巴，以示歡迎。兩個人電話中聊過，劉政喜歡大型犬，他曾經也養過藏獒，還把照片發給李妍看。

這個世界上太多虐待動物的變态了，李妍想試探試探，如果劉政真是個愛犬人士，等買賣公寓的時候，直接把獒犬送給他。

如果他圖謀不軌，就讓畜牲咬死他。

獒犬們太過熱情，直接把劉政撲倒，李妍假模假樣道：“劉先生你别怕，他們不咬人，舔你撓你是喜歡你。”

“大正，小西，快回來，别吓到劉先生。”

“大正”和“小西”聽到主人的命令後，立刻放棄對劉政的蹂躏，來到李妍身邊吐舌頭，劉政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塵，他一點不生氣，溫柔地笑笑，“真是調皮的家夥。”

他從随身攜帶的皮包裡拿出兩串鈴铛，遞給李妍，“送給它們的禮物。”

“謝謝”，李妍接過鈴铛，兩串鈴铛分别由一紅一綠兩個金屬制的球組成，不怎麼出奇，卻很别緻。

“快給它們戴上，看看喜不喜歡。”

從下車到現在，劉政的目光全在兩隻獒犬身上，寵溺之情快要溢出來，這種打心眼裡的喜歡裝不出來，但李妍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哪裡不對，但又說不清楚。

她沒把鈴铛給獒犬戴上，而是揣進口袋，做出請的手勢，“劉先生，還是先看房子吧。”

劉政的表情并無異常，點點頭說好。

兩人邊說話邊進屋，“大正”和“小西”呆坐原地，瞳孔裡全是紅綠色的鈴铛。

劉政在李妍的帶領下，逐一參觀小公寓的内景，客廳、書房、客房、衛生間、次卧，主卧，最後是丁甯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