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有私心,安亦陽生死未仆,或許借助孫郗的勢力,可以幫她救出兒子,所以當他要求見黎改之時,她不但沒拒絕,還相當配合。
但黎改之神出鬼沒,她不知道他在這個城市的具體落腳點,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停留此地,她沒資格聯系他,每次有什麼事,都是元郅主動找上門。
李妍内心忐忑,第一次撥出元郅的手機号碼。
嘟嘟嘟……聽筒裡響了二十多秒終于接通,接下來傳來一個女人的嬌|喘聲。
李妍心頭一緊,她屏住呼吸,語氣平淡道:“我找元郅?”
女人的呻|吟突然停下,空氣安靜大約兩秒鐘,那聲音又起,這次變得肆無忌憚,好像受到某種重創,節奏越來越強,分貝也越來越高,後來直接演變成尖叫痛哭,“元~郅~哥~哥,饒~命……”
李妍清了清嗓子,若無其事,“我找元郅。”
“誰叫你給我打電話的。”
元郅的聲音有點沙啞。
李妍看了眼孫郗,他眼望車外,猜不出表情,孫正則在努力憋笑。
“我找你有急事,方便見面嗎?”
元郅莫名其妙心煩意亂的,美女半死不活,趴他肚皮上哼哼唧唧,他直接把人推到地毯上,“滾”。
也不知道說誰呢。
李妍臉上厭惡至極,語氣卻谄媚,甚至帶上幾分哀求的味道,“不會耽誤你太久的。”
元郅不想聽她廢話,打算挂斷電話,就在這時候,孫正沒忍住,“阿嚏……”,聲音很小,雌雄難辨,卻被對方捕捉到。
“你和誰在一起?”
李妍咬咬牙,開始謊話連篇,“元郅,我被綁架了,他們要見改之先生,如果見不到,他們會殺了我。”
沒等對方反應,她直接把電話挂斷。
孫正被她這波操作驚呆了,為她準備的話術是一點沒用上。他查到,對于黎改之,李妍隻是個小角色,真的會在乎她的死活嗎?
李妍心裡惴惴不安,她和孫正的想法一樣,至于為什麼突然說出那些瘋話,連她們自己也搞不明白。
或許因為她這邊玩命,元郅卻在尋歡作樂,她心裡不平衡吧。
五分鐘,元郅的電話打過來,黎改之同意見面,地點在中心廣場的君耀國際大酒店。
孫正腦袋突然開竅了,“哎呦李妍,你不會和元郅有一腿吧?”
李妍還沉寂在這個意外的結果中,聽他這麼問,微微怔了怔,然後發狠地瞪他,“何止一腿,我和他有兩腿,三腿,四腿,五腿呢?”
孫正一臉壞笑,“還三腿,五腿,你以為你是蜘蛛精?”
後座的人突然輕咳一聲,孫正立刻發動車子,他朝李妍不懷好意地聳聳肩,後者差點用眼睛剜死他。
君耀國際酒店是黎改之在這個城市的落腳點,他所入住的那個級别的總統套房,全酒店有且僅有一個。
套房門口,元郅早早等候,對面三人款款走來,中間位置的男人,風度翩翩氣宇不凡。
待他們到合适的位置,他上前一步,機械地伸出手,“您好,‘三先生’。”
餘光漂過李妍,隻見她面色凝重,眉心扭成團。
雖然是主動握手,卻是昂首挺胸的姿态,明顯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孫郗淡淡一笑,沒擡手,眉眼間同樣目中無人。
元郅的手僵在半空,眸色不自覺收了收,他還沒見過這麼嚣張的角色。倒插門的女婿,見人不應該卑躬屈膝嗎?
再說,哪個求見改之先生的人不是對他畢恭畢敬,因為他們知道,他是心腹,他有話語權。
孫郗完全無視他臉色的風雲變幻,繞過他,扣開門進去。
會客廳裡,高腳杯中的有酒剛續上,留聲機放映的音樂,舒緩沉醉,孫郗的腳步不急不緩,若有若無,黎改之面朝立坐,卻像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待他來到身邊,禮貌地打招呼,“‘三先生’他,久仰大名。”
說他不禮貌吧,他主動打招呼,說他禮貌吧,他連屁股也沒擡一下,孫郗判斷黎改之是個矛盾的人。
他來到他對面,放棄與生俱來的修養,未經過邀請,當即坐下,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舉起酒杯,“客氣了。”
黎改之盯着他英俊的臉龐,扯動嘴角笑了笑,和他在空氣中碰杯,兩個人一飲而盡。
表面上初次謀面,實際上,黎改之假扮弗朗克之時,兩個人有過幾次接觸,早前種下欣賞的火苗,叫他同意與孫郗見面。
孫郗察覺到異樣,這個黎改之似曾相識,舉手投足之間特别像某個人。
弗朗克,一個被擊斃的變态殺人狂。
走廊的沙發椅上,孫正和李妍坐一面,元郅坐在對面,兩個男人虎視眈眈,李妍低頭沉默,神情恍惚。
她因為背叛丁甯,而陷入無邊無際的自責之中。
孫正擡屁股湊到她身邊,嬉皮笑臉道:“本來就醜,拉拉個大臉更醜,來,給哥笑一個。”
他撞了一下李妍的肩膀,不輕不重,對方身子晃了晃,沒有什麼反應。
不和他鬥嘴,怪不習慣的,孫正接着撩騷,“怎麼了?誰惹你了?告訴哥哥,哥哥給你出氣。”
他的距離太近,氣息撲面而來,李妍被這種不自在喚醒,看見孫正就差坐她身上了,厭惡地推開他,“幹什麼?孫正,你離我遠點。”
孫正笑嘻嘻坐遠,“想賴賬啊,不是說要和我大戰三百回合嗎?”
李妍要煩死他了,漫不經心道:“走啊去哪戰?”
孫正擠眉弄眼,“去床上如何?”
按照李妍的性格,受到如此輕薄,肯定會追過來打人,可她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隻瞪他一眼,轉過頭不說話。
孫正心裡突然不是滋味,稍微挪挪身子,“怎麼了李妍,這麼喪,被相好的甩了?”
李妍低頭苦笑,“不是你說的,像我這種貨色,哪個男人看得上,既然沒人看得上,又怎麼會被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