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産服務中心辦事的人特别多,雖然提前預約,也等待好久才叫上号,手續辦理過程非常順利,等半小時後,材料審核通過,雙方簽字,買賣合同方可生效。
李妍和劉政坐休息區等候,休息區的布置有點誇張,沙發和座椅全是亮眼的大紅色,連咖啡機也是,李妍眼花缭亂的。
等待辦事的人也很多,她找到空位置先坐下,兩分鐘後,劉政端着兩8杯咖啡出現,咖啡杯設計的很别緻,潔白的瓷面上,印上一個指印。
本來李妍沒注意到指印,劉政的手指拿開她才看見,然後驚奇地發現,那指印無論大小和輪廓,都和劉政的拇指嚴絲合縫。
她肯定想多了,沒準咖啡杯的設計者把自己的指紋印上去,而他的手掌大小和劉政差不多。
“想什麼呢?”
咖啡騰騰地冒着熱氣,李妍生理期,小腹冰涼涼地疼,她搖搖頭,“謝謝,身體不舒服,先不喝了。”
劉政把杯口放低,“是熱牛奶啊,看見你氣色不太好,臉上連點血色沒有,就沒敢給你接咖啡。”
咖啡杯裡乳白色的液體噴香撲鼻,可不是牛奶嘛,她怎麼看成咖啡了?
李妍接過熱牛奶,把紅手印面向自己,控制不住眼睛看它。
劉政抿抿唇角,坐在她身邊,提醒道,“快喝吧,一會涼了。”
李妍皺皺眉頭,心底有個聲音再說,熱牛奶,為什麼用咖啡杯裝?
不是心裡想的,咖啡杯裡的倒影,她的嘴巴分明在動。
劉政不好意思地解釋,“牛奶杯用光了,我怕你口渴,就順手拿來咖啡杯,是我沒注意細節,叫你見效了。”
李妍仔細調查過“劉正文”,成長于市井之中,高中畢業後,擺路邊攤白手起家,憑借其敏銳的商業嗅覺,在批發零售業闖出一片天。
暴富之後,為了融入上流社會,專門報名禮儀培訓班鍍金,後來為了彰顯身份,所幸改入新加坡國籍。
所以,他所表現出來的紳士和禮貌,修養和品味,難掩裝腔作勢的本色。
突然暴露出的粗糙,反倒叫李妍放下幾分戒心,她強迫自己不去看紅手印,把杯子轉了個方向,沒喝熱牛奶,隻是用它的溫度來暖手。
孫郗被拒之門外。
樓上玻璃窗裡空蕩蕩的,早已沒有丁甯的身影,孫郗繞到小公寓後面,阻擋他的栅欄足有兩米高,那是藏獒進門第二天,李妍找人加高加密的,預防畜牲跑進跑出。
院子裡的涼亭孤獨寂寞,下面的桌椅雖然纖塵不染,但已好久沒有人坐過,芙蓉樹也是花落葉敗,有斜枝長到栅欄外,被調皮的孩子掰彎。
孫郗脫掉西裝,搭栅欄上,順斜枝往上爬,距離上一次爬牆上樹,已有十六年。
斜枝不足以支撐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他借助栅欄的幫忙才爬到頂端,這時,兩隻獒犬不知從哪裡跑出來,對樹上狂吠不止。
“大正”和“小西”上竄下跳,張開血盆大口,鋒利的爪牙在樹幹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孫郗的心突突直跳,半口中大喊丁甯的名字。
他們的吵鬧聲很快吸引不少路人圍觀,大家七嘴八舌,孫郗不要臉,說和丁甯是情侶,兩個人吵架,她不讓他進屋。
有人認出孫郗是對面房子的業主,那人順栅欄爬上,想把他救下來,被他拒絕。
房子的隔音效果特别好,直到物業打電話丁甯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她打開後門,就看見孫郗騎樹杈上,姿勢狼狽又可笑。
她無可奈何,淡漠道:“你快走吧。”
孫郗粗喘着氣,“小甯,你叫他們住口,我說幾句話就走。”
丁甯抿抿唇,“它們隻聽妍姐的話。”
人群中已有人勸架,“這位小姐,哪有談戀愛不吵架的,這多危險啊!萬一掉下來,腿肯定要摔斷。”
“對啊,有話好好說,先讓人下來。”
混亂中,丁甯小聲嘟囔,“還用摔嗎?本來就是斷的。”
别人沒聽見,孫郗卻聽見了,輕聲反駁道:“有一條是好的。”
丁甯給氣笑了,這房子馬上異主,她不想節外生枝,走前兩步和他談條件,“你确定說幾句話就走?”
孫郗點點頭,态度誠懇。
丁甯按照李妍教她的辦法,把兩隻獒犬叫回它們自己的屋子。
“有什麼話,說吧。”
孫郗剛要開口,手沒抓穩,掙紮幾下,便從樹上掉下來,栅欄外邊傳來陣陣驚呼,全都替他擔心,唯有丁甯冷眼旁觀,他懂攀岩,又會功夫,看他假模假樣演到什麼時候。
孫郗墜落地恰到好處,沒撞上涼亭,也沒刮到栅欄,屁股先着地,手腕被樹枝劃傷,鮮血染紅了袖口,他癱地上耍起賴,“完了,腰斷了。”
圍觀群衆中又起喧嚣,有人張羅着打急救電話,這其中不乏有醫護工作者,栅欄太高,她跳不進來來,叫丁甯趕緊去查看“墜樹者”的傷勢。
丁甯無動于衷,食指和拇指放于唇邊,一個清脆的口哨聲響起,獒犬聽到指令,從兩邊跑來,伴随呼嘯的吠鳴,眼看就到眼前。
見情況不妙,孫郗騰地起身,大長腿邁起,三步并作兩步,眨眼來到門口,丁甯沒等反應過來,已被他拉入室内,哐當把門關死。
兩個人距離很近,孫郗的心砰砰直跳,不是被獒犬吓得,而是拉着丁甯的手,感受她淡淡的體溫,和濕熱的呼吸,荷爾蒙飙升。
身體發生劇烈的變化,怕她發現,又不想離她太遠,腳下沒動,隻把屁股高高撅起來。
這個姿勢太詭異,丁甯莫名其妙地打量他,他幹笑兩聲,“真的扭到腰了。”
丁甯甩開他的手,退開兩步,冷眼相待,“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孫郗擡起手腕給她看,可憐巴巴的,“受傷了,有醫藥箱嗎?我進去包紮下。”
丁甯拒絕地幹脆,“沒有”
孫郗不放棄任何機會,“那水總有吧,我進去清洗一下傷口,要不然會感染的。”
丁甯冷笑兩聲,“你說過說幾句話就走,言而無信的小人。”
孫郗不接受這個人設,反唇相譏,“你還說你不會訓獒犬呢,謊話連篇的女人。”
丁甯轉身去拉門把手,看意思是要放狗咬人,孫郗抓緊認慫,“我說錯話了,你别生氣。”
丁甯沒放狗,卻也不理他了,慢慢朝屋裡走,步子很小,還不能長時間獨立行走,走幾步,她要扶一下牆,孫郗笑盈盈地看她的背影,真心替她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