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輕點腳尖躍至數裡外的少年感受到了萬劍冢外傳來的氣息,雪白面容鎮定擡眸,望着萬劍冢上方陣法有了加強之勢,方才淡淡收回目光,将視線在地面上搜尋起來。
花若瞧見了那劍靈面上的疤痕後神色便不對,在知曉了對方面上疤痕的來由時更是着急忙慌地奔離了萬劍冢。少年在谷内空曠之地上查探了一番少女身影都未曾瞧見,心頭不由産生了淡淡恐慌。
這丫頭莫不是找着小道走到了萬劍谷外?
晏時卿當即阖眸,身形淡淡浮于半空盤坐,束發帶下烏黑長發擺動,一手僅留雙指探于心口,随着細微呲溜聲傳出,一滴碧血緩緩浮于空中。少年眼尾小痣在淺淡血色微落的眸底映襯下顯得愈發豔麗。
那一滴碧血刹那間如有了靈智般筆直地朝着一個方向飄去,晏時卿鳳眸輕斂,濃濃深意自眸底劃過。
竟真是朝着萬劍谷外方向去了,莫不是這丫頭想逃了?
少年绯唇幽幽揚起一道詭異的幅度,若真是如此,那他當真要好好教訓那黃毛丫頭一番背叛二字的下場。他輕撫着腰間紅鞘,腳下速度愈發輕快。
全然不知晏時卿念頭的花若此刻确是在谷内繁花的告知下找着了小道,正火燒火燎地朝着萬劍谷外奔去,雪白小臉随着劇烈奔跑而染上了淡粉霞色,汗珠也一滴兩滴地朝下掉。
若是沒有使用丹珠之力的副作用,她完全能夠快速跑出數裡且不帶喘氣,偏偏此時的花若在丹珠之力的副作用下身體虛弱,跑得不遠卻依舊流着大把汗。
那劍靈面上的疤痕她曾經見過,分明就是兄長曾經在她面前畫過的相識符形。花若逃離雲州之事唯獨告訴給了兄長,兄長不但支持她離開,還同她約定好了日後再相見的符識,正是方才她在那劍靈面上瞧見的疤痕紋路。
可那符識應當隻有她與兄長二人知曉,怎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此地?莫非兄長恰好來到了萬劍谷外?
愈想愈發覺得自己猜測有理的花若伸出小手抹去額上滴滴汗珠,喘着粗氣朝那萬劍谷之外跑。不知跑了多久,她借着小道先旁人一步趕到了萬劍谷外,此時萬劍谷外空無一人,她先前落在地上的包袱已被翻了個底朝天,絲毫幹糧都未曾留下。
隻是花若眼下也顧不得這些,她低頭瞧着這處霧氣重重之地,尋找這那劍靈所說的陷阱之處。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呼喊,竟讓花若借着一處木樁歇腳的功夫瞧見了一道濃郁黑氣自從一道不起眼坑洞内飄出。
她揉了揉雙眸,兩三番瞧了瞧那冒着黑氣的坑洞,坑洞内是一張畫着她與兄長相認符識的符紙。
“怎會出現在此處......”
花若喃喃着,俨然不覺少年已經從萬劍冢趕至她身後不遠處。
晏時卿冷冷瞅着那蹲着身找了根木棍扒拉坑中符紙的少女,薄涼唇線拉直,他到底還是高估了這丫頭的膽子。也是,以花若此刻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狀态,但凡不蠢的都不會隻身一人逃跑。
“過來。”
少年朝着花若開口,修長細白的指節向着少女展開,右側那隻微顯雙瞳已淡淡消失,清透眸光淡淡落在少女身上。
花若後知後覺地朝着身後瞥了一眼,方才滿腦子都是找兄長之事,叫她愣是将萬劍谷衆人抛到了腦後。小臉愈發紅潤的花若尴尬撓了撓頭,好不容易用木枝将那符紙勾起,泛着黑氣的符紙也完完整整呈現在了晏時卿視野之中。
少女小臉卷起淺淺旋渦,她舔舔唇瓣,還未說出隻字,便瞅見了晏時卿赫然睜大的深瞳以及對方伸手時那快過天雷傾軋之速。
不過一息,花若的身影在少年伸手抓住她那皓腕前便消失在了原處。
晏時卿手中隻抓着一塊從少女袖上揪下的淺綠殘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