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從口鼻嗆入肺腑,胸腔像刀割一樣疼。
我不會死,所以我并不恐懼這疼痛,甚至在想這和三體第二部末尾主人公墜湖的場景有點相似,我是不是該深沉地來一句:“面壁者顧默,我是你的破壁人。”
還是算了,人家悟出黑暗森林,我悟出了什麼呢,不要在黑湖旁邊開着直播睡覺?
别碰瓷人家羅教授了吧。
離湖面越遠,眼前越昏暗,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
直到某刻,我渾身一輕,身上的疼痛徹底消失了。
在内心一片平靜中,我睜開雙眼。
猛烈的下墜感後,我感受到了身下的土地,與心髒的劇烈跳動。
——我重新回到了黑湖邊。
篝火還在,我全身的衣物幹燥清爽,鼻腔與喉間卻仿佛帶着水汽,我捂着肚子狂咳一通。
看來淹死也是沒用的。
這個死法我不喜歡,不如用阿瓦達。
賽事直播還在繼續,短暫休息過後是雙排的冠軍賽,現在是賽事間隙,正在播放遊戲宣傳片。
熟悉的BGM在寂靜的黑湖上空回蕩。
一隻黃褐色的兔子蹦蹦跳跳地路過篝火堆,我抓起魔杖一個禁锢咒捆過來,熟練地亂撸一通,叮叮當當地撸掉它身上的金币,然後将迷茫的毛絨絨按在胸前。
“陪我一下,就放了你……拜托。”
90.
這個晚上咖啡幸福得無以複加。
冠軍!三十萬獎金!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他恨不得馬上跟顧默分享這個好消息,但他沒顧默的聯系方式。
想手機登一下遊戲吧,作為新任冠軍還是有不少社交需求的,比如應付其他選手的慶賀以及配合遊戲官方的一些采訪流程。
衆目睽睽之下掏出手機登遊戲好像有點不太禮貌。咖啡不得不推後安排。
他和其他選手一起看完雙排的冠軍賽,一起登台領獎合影,官方直播結束後幾個關系好的選手約着一起去喝酒撸串。
喝到深夜,談到遊戲,談到冠軍,談到那些頂尖玩家們。
有人感歎:“你别說,你們最後一把多比内戰,咖啡的技能一個沒空,我當時都驚了,沒記得你多比這麼厲害啊?”
“就是,那一手預判追閃,絕了!”
“都是被顧默虐出來的。”咖啡擺擺手,借着酒意自爆,“一直到決賽之前,我在他那裡也就勉強三四成勝率,一整個被打爆。”
衆人:“……”
顧默大佬,恐怖如斯。
“咖啡,你老實說,這個冠軍有顧默幾分功勞?”
咖啡用手比了個數:“八分!”
衆人:好家夥,這跟顧默親自打的有什麼區别?
咖啡:“我還有點坐飛機坐車過來的苦勞嘛!”
其他人笑,說咖啡運氣真的好,有顧默這種大神給他特訓。顧默不知道婉拒了他們多少回。
“他太高冷了,完全不加好友啊。”
咖啡幫顧默說話:“因為他好友位滿了?”
“你該不會不知道吧?”有個選手說,“顧默加的好友根本不超過十個。社區關注量可以看得到好友人數。”
咖啡的酒意醒了幾分,他想起顧默說好友滿了的語氣,不像在騙人。
他打着哈哈繞過了這個話題,忽然想起另一件事,裝作無意間提起:“我問個問題。你們說啊,假設一個人以前會用微信,忽然有一天不用了,會是什麼情況?”
趁着狐朋狗友多,集思廣益,說不定能有點思路。
衆人紛紛開腦洞。
“斷網了?”
咖啡:“能上網打遊戲。”
“出國了用不上?”
咖啡:“沒時差,在國内。”
“微信中毒了?”
咖啡:“沒中毒。”
“欠債了在逃債?”
咖啡:“……沒有吧!”
“被綁架了。”
咖啡:“……”
“我猜一個,該不會是穿越了吧。”
穿越了……?
電光火石間,咖啡突然記起他曾在耳機裡聽到的轟炸聲,雷雨聲,鳥鳴聲,電焊聲,怪物的吼叫聲。
所有他曾經想不通的,近在咫尺奇奇怪怪的聲音。
和顧默宛如懇求的低語。
91.
——我去不了線下賽。
——為什麼?
——我去不了。至于為什麼,你想一想。
咖啡的酒意徹底醒了,腦中驟然一個激靈。
他不是在……開玩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