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山拿起一塊遞到她手中,然後自顧拿起一塊,整個塞到口中,他不喜甜,囫囵咽下嘴中泛了酸,瞧見暖爐上放置着水壺,從桌上拿了一個茶盞倒了一杯咕咚喝了下去,尤覺不夠,連着喝了三杯才停下。
“你...”青璃張口便要阻止,那是她用的,可又不想生些是非,隻心中吐槽真真粗魯莽夫。
他回首看來,瞧她别過去眼,疑惑盯着手中的茶盞,邊沿上一圈口脂,他又認真盯着嫣紅雙唇看去,後舉杯将水喝了幹淨才作罷,坐回在桌旁,将懷中一張紙遞給了她,“記住上面的人。”
話語生硬,青璃在想他是将她當做他的手下了不成,不過這樣也好,兩不虧欠,各謀其事,她眼睫下垂輕飄飄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神,她記憶絕佳甚至過目不忘,隻一眼便記在了心中,可她幫着找到了重要證據已是先釋放的善意,下面該他表态了,否則她可沒有閑心幫着找人,再者她還被困在屋中出不去呢。
“我要尋的人,可有消息?”
孟青山已派親信沿着路線去尋,至今沒有回音,确實不是他推诿,可說出來便顯得敷衍了,孟青山一時有些語塞。
青璃瞧他樣子便知沒有消息,心裡更是不安,她前兩日又接到了祖父的消息,信中言明宋章連着管家兒子一行五人早已出發,并未回京都,讓她保全自身務必小心,她目前隻知真相隻言片語無法窺見全貌,不知道她回京都到底惹了誰的眼,這樣猶如走在迷霧中,伸手不見五指,摸索前行的滋味着實不好受。
孟青山察覺她走神便目不轉睛盯着她,她眉頭蹙着,眼神中的忐忑慌亂一覽無餘,他握了握拳,他知道從見面開始若不是尋他找人,她也不會與他言談,那人到底有何重要值得她牽腸挂肚,他暗了暗眼神,低沉道,“眼下還未有回音,若有其他詳細消息可告知于我。”
青璃茫然擡眸,觸到他眼神中的疑惑回了神,祖父的事情不便與他說,隻搖了搖頭,“小丫鬟出不得府,其餘事情并不知曉。”
說罷,擔心他畏難不上心,便道,“出發已十日,再等等,無論如何,人不可能憑空消失。”
“好。”
青璃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剜了一眼,他倒是好,将她驅使的團團轉,她可還沒撈到一絲好處,可沒他,她也尋不到更好的幫手來,隻得忍下這口氣,到了此時她要再多想一步,若是找不到消息,那她可不能空手而歸,姜氏已忍無可忍,她的處境堪憂,借他的力出了王府也是重要一步。
“消息換消息,尋人是另一件事,你要答應我另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我現在無法确定,等我送信給你時,務必派人保我安全。”
孟青山聽得話裡的不安直皺眉頭,出聲铿锵有力地保證道,“一言為定。”
青璃聽到了想聽的話,便也不再管他,到了角落裡滅了燈兀自坐上床。
這是明晃晃趕人的意思了,孟青山看着被她放到桌面上的紅豆糕,順勢擱在了手心中,道,“若是有消息,在窗上綁一個紅布,自會有人來。”
他每次都是不請自來,既然綁紅布了,那必是别人了,青璃點了點頭,然後将帳幔放下也未在意他無法親自前來,窗戶一聲輕響,青璃輕輕阖眼,腦海裡全是祖父信中的話,若是宋章無法前來,讓她自顧脫身,拿着裡面夾的一萬兩的銀票隐匿起來。
好似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過來,讓她有片刻窒息,眼下孟青山來尋定西王忤逆的證據,她推測定西王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定西王府朝不保夕,她需在定西王府傾覆之前,借着姜氏的手順理成章逃脫定西王府,自此她便能擺脫定西王,隐姓埋名帶着江月和江照前去京都。
她深陷後院便是最大的掣肘,所以孟青山是難得的借力,不管是為了什麼,她必得幫他将人找出來。
翌日,青璃醒時,屋中還昏沉陰暗,外間江月和江照聽見動靜将帳幔挂好,臉上帶着喜色,“夫人,護衛撤了,映水和映月去提膳了。”
青璃想到昨日對他的冷嘲熱諷便感覺有些臉熱,不過轉念一想,此事由他而起合該他受着,便自然起了身,想到今日要出門,好好着裝了一番,可還未出門,外面便響起跪拜聲,“王爺,金安。”
沉重的腳步聲在樓梯間響起,江月和江照已跪在外面,青璃站在門口微微俯身,下一瞬,大掌托起了她的手臂,她順勢起身,嫣然含笑,“王爺,如何來了。”
說話間,她退到一側,将手抽離,卻不想定西王緊随其後将她手腕握住,不容後退牽她前行,定西王大刀闊斧坐在凳子上,霸道将她攬到懷中,她身子一繃立時放松了下來,大紅雲錦面狐皮鬥篷壓在身下帶着身子不自覺繃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