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光深深看向他,等着他接下來如何做,這般明晃晃不是不辦,而是無能為力的樣子看的孟青山一滞,想必她求之不得他趁機逃走,他面目平靜,淡淡道,“有勞了。”
他哪裡來的臉如此口出狂言,有勞她什麼,她憑什麼有勞,青璃被氣氛烘的粉嫩的臉頰上飛了兩片绯雲,氣息不勻帶着身前上下浮動,她可什麼好處都沒撈着呢!
“若是此次險關能過,還可換取一個條件。”
青璃嫣紅的雙唇因激動顫動,他臉皮怎麼如此之厚,這是原地畫大餅呢,以前的大餅還未見到,新的已然安排上了,可人已在她屋中,隻不忿道,“最好記住你說的話。”
說完也不管她,囑托江照沒有她吩咐,任何人不得上來,江照俯身應是退去,他身形高大在屋中存在感極足,桃源閣位高容易被窺探,所以窗子隻開了細縫兒透氣,可上午的豔陽到了午時便烏雲密布,遮天蔽日透着陰沉,即使開着窗也沒有絲毫的風。
兩人一人坐在床邊看書,一人坐在圓桌之上看書,她閑來無事,搜索了極多的雜書,天文地理醫術雜說甚至野史,上面有些她天馬行空的批注,不過她知曉他肚子中墨水不多,看到估計也不懂,這麼一想她便随他看去,倒也不羞恥。
到了晚間,壓抑濃稠的空氣幾乎停滞,有種風雨欲來的詭異安靜,随着天空一道婉轉銀光,榮德尖細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後面靈夫人的嬌聲不斷,埋怨起護衛粗魯,翻箱倒櫃弄亂了屋子。
一聲響雷落下,青璃心底跟着一顫,帶着不安下意識看他,見他巋然不動,風輕雲淡,淩厲優越的面相在閃電之下愈發深邃,他的淡定也感染了她,“固若金湯的防守不如主動出擊。”
她不知曉她主動出擊,他要如何做,不過他膽子确實大,又不得不承認,她再如何撇清,她素來的隐隐抗争确實來自他的影響,危難之下劍走偏鋒。
她起身走向門口,兩人自幼形成的默契在此刻心照不宣地成了彼此的信任,青璃對着江月和江照點頭,走下樓梯,映水和映月看到夫人下來,紛紛走了上來,卻沒想到夫人徑自走向門口。
門開,斜風細雨簌簌撲打在衣裙之上,青璃下意識側低下頭,一道銀光在天空如光箭點亮黑夜,也照清了她瓷白面目上灑下成珠的雨水,如一株花枝在暴雨中被裹挾,玉軟花柔又遭肆虐,門外的人都下意識多了憐惜之意,榮德更是面露不忍,心中不禁感歎如夫人果然嬌豔無雙。
青璃沒想到門開門外站着黑壓壓的一些人,惶恐地後退兩步,竭力維持着鎮定,聲音卻發着顫,“沈大人,榮德管家,來桃源閣所謂何事?”
榮德嘴角帶笑,溫和解釋着,“如夫人,還是那小賊,昨日又來到了府中偷竊,被護衛圍困在府中,恐唐突了後院女眷,隻好挨着院子查找一番。”
青璃聽得臉色泛白,呼吸一緊,擔心道,“可尋着了?”
榮德笑意一頓,有些尴尬,找了一日了,那人好似蒸發了一樣,打哈哈着,“剛開始找,剛開始找。”
她讓開位置,十分妥帖道,“那還是要仔細找找。”
榮德一擺手,狹窄的桃源閣湧進了數十護衛,帶水的腳印子已沾染的到處都是,甚至往樓梯上走去,江照跟着呼和着,“夫人的東西不許亂碰。”
榮德在下面吩咐着,“都小心着。”
她絲毫未受身後的雜亂,根本不在意裡面的護衛,而是着急往門外翹首觀望,恰在猶豫兩息,一腳邁出之際,她手腕被一隻陰冷的手握住,半個手臂刹時墜入冰窖一樣,她下意識掙紮,怒目看去,沈永甯站在廊下,價值連城,雨雪沾之不濕的金鱗衣散着冰冷的寒意。
她屈膝,“沈大人。”
沈永甯看她頻頻往外看去,将手心繡了她名諱的手帕遞給她,湖色綢繡一支梨枝,潔白梨花綻放掩映下,一個青色的梨子顯現形狀,他擡頭望向大開的窗,從裡面如蹁跹的蝴蝶飛舞至他面龐之前,帶着清淡而又綿長的香味。
她乍然見喜,匆匆接過,帶上了三分真心,“謝謝沈大人。”
一排細密的眼睫讓人窺不見清潤的眸子,沈永甯很想命她擡頭,但她已然是定西王的寵妾,他不該如此,他心思缜密,唯有一事至今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