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聲狂嘯,眼前疾風驟起,青璃猛然睜眼,一支精鋼淬銀長槍從眼前飛過,隻聽哐當一聲,後門四分五裂。
内外之人被這恐怖的一幕駭的一怔,孟青山轉瞬到了跟前,周身剛毅肅殺,褐色瞳仁直直望來,複雜的一眼,還未待她看清,攜起她手已奔向後門。
後門護衛早已橫趟在地,青璃出了後門時,卻有些似是而非的恍惚,看着巷子兩人被挾持,忙回神說道,“是我的人。”
孟青山一擺手,那兩人便得了自由,他們本是習武之人,自是看得明白眼前數十人都帶着殺意,忙不疊後退到馬車旁掀開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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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疾馳不敢停歇,至日頭高懸之時,一聲籲停,“小姐,我們出了熙州地界了。”
青璃掀開車簾,看着衆人一臉疲色,此時她精神微微松懈,更是帶着倦意,看着保護在兩側的護衛,帶着商量的語氣,“最近的城鎮還有多遠?”
“還有三十裡地。”
那還要兩個時辰,青璃看向身後的江月和江照早已臉如土色,略一沉吟,孟青山的護衛既然在此處停車,那必是覺得已安全無虞,她雖心裡着急,恨不得即刻見到祖父,可也不能不顧衆人,說道,“那我們便在此處休整一二,天黑前到城鎮客棧,可行?”
此次孟青山派了五人親信,由雲離親自帶隊,對面小姐通情達理,他們差事辦的更順利些,當即下馬道,“謹遵小姐吩咐。”
程婆子做的是粗活,身闆強,便前前後後的忙活,江月坐在地上身子跟散架似的,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江照也好不到哪裡去,但眼睛都閃着光彩。
她們逃出來了!
程婆子用粗陶碗端來水,看着綠樹枝葉搖曳下斑駁光影中的小姐,細長的脖頸上血迹粘稠,衣襟上也沾染着血迹,一身黑色男裝寬大罩在身上,好不凄慘。
青璃還陷在昨夜緊張以及成功逃脫的興奮中,神經繃的緊緊,身上的疲乏反而不足為道,她身下坐着孟青山将她托上馬車随之遞進來的盒子,她在馬車上偷偷看了一眼,全是銀票以及玉石,驚詫之下她猛然阖上。
他什麼意思?
好似昨夜兩人一句話也未說,除了最初的一眼,後來他再也沒看過她。
那一眼卻一直在腦海盤桓,冷冽,陰沉,懊悔,隐忍,五味雜陳,讓她的心久久平靜不下來。
她想,此次得他相幫,以前仇怨那便一筆勾銷。
自此山歸山,路歸路,兩人一别兩寬。
她低頭看着冒着熱氣的水碗,由着程婆子遮擋打量孟青山的五個護衛,他們一路向東,孟青山囑托在岐州等候。
可她卻沒有時間等,到了岐州趁機甩脫開他們。
思定,她囑托道,“稍後拿些銀兩給王大和王二。”
程婆子低低應了一聲。
她們四人都為女子,早就攢好的銀錢為了以防萬一,她們四人一人拿一部分。
天高任鳥飛,他們一行人便在初夏微熱的時節到了岐州,岐州連通東西,商業發達,他們一行人絲毫不起眼順利到了客棧。
江月一臉粲然,将一路采買的衣裙規整到衣櫃中,嘴裡哼着的小曲十分歡快。
青璃阻道,“先放在箱子中。”
江月一頓,遲鈍說道,“我們要在這裡住到不知何時候,奴婢收拾出來。”
江照将江月手中的衣裙放回,“小姐說什麼就是什麼。”
江月依舊不動,青璃也沒解釋,估計是外面的日子輕松,江月喜色于行,做事随意,連着程婆子都不如,所以有些事情不能過早給她說。
她們一行人來的晚了,上等的房間已經沒了,隻能住到臨近下面大堂的客房中,她想聽外面世道的消息,便讓江照開了一個細縫兒。
熙熙攘攘間,很快藩王的消息壓着低音兒打着旋兒傳出。
“此次邊關大捷,龍骧軍上下力挫北谷,大狄,往北擴了百十裡,被占了十年的涼城也被我們奪了回來,簡直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