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恩瑟自尋到旅館老闆後就陷入了沉睡,茱爾答應過她會複活露缇絲,雖然不知道具體怎麼做,但眼下可以先将所需的材料準備好。
其他材料都好說,隻有最重要的聖草需要費些功夫。
克拉普新地處最東方,是一塊遠離三國的巨大沼澤地,傳言那兒沒有晝夜交替,隻有一片灰沉的天空,空氣中遍布惡臭的瘴氣,沒有任何生命可以存活下來。
至于為什麼是傳言,因為想要闖入的人或物皆是有去無回。
茱爾試圖在特恩瑟的傳承中搜索更多克拉普新的信息,可惜除了位置與聖草的模樣,一無所獲。
眼看即将到達多爾斯,茱爾放慢速度,降落到地面。
多爾斯是埃瑞西亞境内的一座小城,也是地圖标注的露缇絲墓地所在。
地圖标注的很詳細,但幾百年過去,地形和路線已經大不相同。
跟着地圖,茱爾站在一片廣闊平坦的果林前,此時正是果實成熟季,一股清爽的果香撲面而來。
然而這香味并未讓女人的心情清爽半分,她飛至半空,又仔細比對了兩遍。
是這裡。
可是,這裡不是山嗎。
地圖上用紅點重點标記的區域上畫了一座大山,襯得周圍的山陵皆是小土堆。
原本隻是想順道先看看墓地的茱爾,此時不禁擰起眉頭。
看來還得先找墓地了。
茱爾離開,前往城鎮中心想找人打聽下。
這座小城人不多,家家戶戶都緊鎖門扉,偶爾見到幾人都是一襲黑衣,胸前口袋插一朵白菊。
奇怪的風俗。
茱爾見身旁走來一人,跨步走到他面前,“勞駕,這裡......”
将衣袖中的地圖展開,擡眼時,面前已經沒了人影。
轉頭看去,那男人已經匆匆走去對面,腳步淩亂。
茱爾慢慢将地圖卷好放回袖中,漫無目的地沿着街道行走。
路邊的店鋪都緊緊關了門。
街上一隻白色手套被風卷起,又落下。
整座城空空蕩蕩,彌漫着幽幽死氣。
路過一座教堂,裡面傳出肅穆而悲怆的樂音,其間隐隐夾雜了幽咽的泣聲。
茱爾沒有停留,路兩旁開滿藍白相間的鸢尾蝴蝶,花瓣上的鬼面似哭吼,似狂笑,在這片土地上擁擠地搖晃、掙紮。
眼看即将出城,茱爾猶豫着是否返回強制抓個人問問。
這座城太靜了,靜得都能聽到螞蟻啃食樹幹的聲音。
茱爾知道這座小城肯定發生了什麼,隻是這些與她無關,她沒興趣了解。
但是,或許與消失的山有關呢?
轉身,右手輕擡。
與紫色寬大袖袍一起垂墜的,是不遠處的一堆玻璃渣。
隻聽得彭的巨響,小窗玻璃炸裂,冷風湧進小屋,吹開灰色窗簾。
屋内,洗菜池上的水龍頭嘩嘩流水,池中水早已溢滿,在女人不斷擺頭的作用下溢出。
女人雙手撐在兩邊,指尖緊扣。
茱爾放下手。
頭埋進水中的女人猛地擡頭後仰,身體因為慣性仰倒在地。
來不及關注被磕碰的後腦,女人捂住胸口不斷咳嗽,大口呼吸。
随後是大哭聲。
慶幸、後怕的鳴泣。
半刻鐘後,平靜下來的女人這才後知後覺地轉頭。
窗外三米處站着個高挑的女人,一身暗紫裙袍,齊腰黑發,戴了與裙同色的帽子,整張臉掩在大大的帽檐下,看不清表情。
“是你,救了我?”
聲音沙啞。
茱爾點頭,從袖中拿出地圖。
“托馬斯夫人,你怎麼了?”
小屋左側的梧桐樹後是另一間被栅欄圍起來的木屋。
一名瘦削女人撐着欄杆,擡腳跨過圍欄,身形晃晃悠悠,仿佛風一吹就倒。
見到茱爾時停了幾秒,躊躇半晌,搖晃着走到窗邊,目露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