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爾薇特将其含入,眯着眼。
她很愛甜食,這是認識她的人都知道的事,當糖糕被塞進嘴裡的時候,她的舌頭下會分泌唾液,緩解嘴裡的幹燥,然後唾液會混着食物一起覆蓋在味蕾上,那瞬間所帶來的幸福感讓她成瘾。
至于為什麼要在此刻說起這件事呢。
因為她品嘗到了迄今為止最甜的食物。
床下,帽子與外套憑空消失。
茱爾站在門後,臉上幾欲滴血。
活了幾百年,她知道人類的那回事,但也是一知半解而已。
她抿着嘴。
難怪,總覺得之前和薇爾薇特親嘴差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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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大廳内。
半面行了一個禮,起身。
國王如今看起來不像以往那樣威嚴,身邊也沒了提西福涅,此時眼底烏黑,不過看人的神情依舊倨傲。
“半面将軍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半面不啰嗦,直接說明來意,“新王命我前來調查女巫獵殺一事”
“女巫已經抓起來了,不日就會處以死刑”
半面皺眉,“女巫不止一名,此事不能這麼草草了結”
國王譏笑,“你們是想把女巫據為己有吧,不然大費周章派你過來”
如果埃瑞西亞那個老國王還在,他今天就讓半面有來無回。
如今卻是不敢輕舉妄動,說到底,埃瑞西亞的崛起不止因為半面将軍,更多的是黛爾蒙德的領導,沒了一個半面,也會有下一個半面。
他笑道,“老國王大概一直以為自己養的是條忠誠的狗哈哈哈”
半面沒理會他的譏諷,公事公辦說需要和女巫見一面。
國王自然不允。
半面知道多說無用,便先行告退了。
一路在想女巫的關押地址,以及怎麼偷偷潛入。
埃瑞西亞的城堡很大,半面迷了路,想着找人問下,便見前方一人提着花灑澆水。
她上前,那人似有所感,也直起了身。
是耀眼奪目的長發。
半面不自覺停下來。
那人轉身,半晌後,溫柔笑道,“半面将軍,好久不見”
發絲紛飛,是初晨的紅陽,也是臨夜的落日。
半面心間震動,單膝跪地,右手置于心口,低頭行禮。
德秋拉笑着,卻沒讓她起來。
又給花圃裡已被凍死腐爛的花澆水。
她說,“這些花都死在了冬天”
“可是我還是聽到了它們的聲音,它們說......”
“我好痛,我快死了,我需要水,很多很多水”
半面耐心聽着。
她放下花灑,緩步走到半面跟前。
彎下腰,她輕撫半面的面具,語氣疼惜,“這是怎麼弄的呢”
半面閉眼,左眼卻無法躲避,隻能往下看,然而視線裡卻全部是溫柔的指尖。
那是離開小鎮的第三年,她學習了武術與行兵布陣種種,随着黛爾蒙德第一次出征,她滿眼狠厲,見人就砍,絲毫不顧及自己的性命,比菲亞弗萊的士兵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一次厮殺中,她原本需要做的是防禦,然而她滿心隻想斬敵,多殺一個,她就會離那個世界更近一步。
那次,她讓身後的隊友直接暴露在敵人的刀劍裡。
她們戰敗了,她的隊友也都死了,隻剩自己還留了條命,半邊臉被削掉,眼睛被波及,不幸中的萬幸,隻裂了眼皮。
這次讓她知道,她需要将自己滔天的恨意封藏起來,讓自己成為一個真正的不要命的戰士。
“臉上有傷,沒時間細細處理,所以用面具焊上”,她輕飄飄回答。
德秋拉從她的左臉輕輕滑到右臉,向下擡着她的手臂,讓她起身。
“值得嗎”
音量很低,她不需要對方的回答,徑直從她身旁走過。
半面轉頭,白色背影已經消失在轉角。
值得嗎?
半面摸上面具。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