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味道弄醒可比被聲音吵醒更加難受。胃部發出不舒适的信号,想要催促主人再次進入深度睡眠,徐晨露拉起毯子捂住鼻子。
一隻微涼的手搶過毯子,讓半夢半醒的徐晨露不滿地皺了皺眉,是誰啊,這麼可惡!
“醒了嗎?”那隻手不安分地摸上她的臉,悶着睡的臉紅得發燙,而手的溫度很低,徐晨露不舒服地把那隻手扒開。
那隻手又往下觸到她的肩膀,輕輕搖了搖,“先起來吃飯,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
已經這麼晚了嗎?對時間相當敏感的徐晨露漸漸清醒過來。
睜開眼,就看見方洋沛在沙發前,以一個相當滑稽的姿勢蹲下看着她。
記憶回籠,徐晨露移開眼神,雙臂伸到耳朵旁邊,屈着擋住眼睛。
這是不想搭理自己,方洋沛心中明白,可即使這樣,還是要哄她,“飯已經煮好了,都是很清淡的,你起來吃了飯再吃藥,然後回床上舒服地睡,不好嗎?”
其實她說得沒錯,徐晨露也是這樣打算的,隻是現在方洋沛在沙發前擋着自己,還不停哄着,叛逆心突然作祟,她既不想和她說話,也不想動彈了。
誤以為是她太難受隻想躺着,方洋沛有些着急。
“要不要我把飯菜端到這裡來,你坐起來就能吃了,還是…我也可以把你抱到餐廳。”
說着,她的手試探着往徐晨露肩膀上靠。
“不用!”徐晨露終于回答她,把手拿開,露出眼睛,看過來的眼神有些埋怨,“不需要你來幫我。”
方洋沛默默地把手收回,看着她艱難撐起自己的身子,慢慢坐起來。
不健康的睡眠姿勢讓她的身子軟綿綿的,她坐着靠在沙發上,臉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紅,脖子處裸露的地方汗津津的。
她剛起床,總感覺臉上有髒東西,方洋沛這樣專注地看着自己,讓她羞恥心爆棚,便推着方洋沛的肩膀,說:“别杵在這。”
明明是想發出冷硬的聲音,聽起來卻像撒嬌。
方洋沛明顯又誤會了她的意思,邊起身邊說着:“好,我去把飯菜端過來。”
徐晨露捧着碗,坐在沙發上小口而安靜地吃着飯,方洋沛坐在沙發的最遠端,同樣安靜地看着她。
胃被溫熱的食物填滿,恢複到了平常的狀态,徐晨露控制着食量,盡量不讓吃下去的食物對胃造成負擔。
現在舒服多了。
見她吃得差不多了,方洋沛才開口。
“我想和你談談昨天的事情。”
徐晨露手上筷子停滞了一秒,似乎怕她開口拒絕,方洋沛緊接着繼續說:“我想和你坦白,我确實去了開幕式現場,走的是工作人員通道,所以不需要經過門口的實名驗證機。”
“之所以要瞞着你,是因為我得知消息的途徑很特殊。”
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從未見過的銀白手機,放在茶幾上,推過來,“我還在單打獨鬥的時候,做了很多調查,自己也做生意,因此對清虹的商圈有一些了解。”
“巨峰近十年來一直是服務行業的巨頭,但這兩年,有一家競品公司發展很迅速。”
徐晨露嘴裡嚼着飯菜,一言不發,實則豎起耳朵在認真聽。
方洋沛歎了口氣,繼續說:“知道巨峰有問題以後,我有些茫然,想起那家公司,就做了一個很幼稚很幼稚的事情。”
有點難以啟齒,方洋沛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我竟然給他們的企業郵箱發了郵件,明裡暗裡說巨峰不對勁,沒想到,竟然收到了回複。”
客廳裡陷入沉默,許久,徐晨露放下碗筷,“呵,你可真行。”
方洋沛擡頭看着她,有些羞愧道:“是啊,我也知道這是不好的事情,所以沒敢,”接收到了女朋友投射過來的恐怖的眼神,“沒敢跟你說。”
徐晨露拿過那部銀白色的手機,皺着眉頭查看,“這是你自己買的?”
“不是,這是他們給我的。”
她是傻的嗎?萬一裡面有追蹤器怎麼辦?又或者用了上面的應用,會“不小心”洩露個人信息呢?
徐晨露瞪着方洋沛,“我拿着,你先别跟他們聯系了。”說完拿着手機走向房間。
方洋沛頹然坐着。
她接下來會怎麼做?将自己趕出去,換門鎖密碼,接着就是分手嗎?
“你怎麼還不收拾茶幾?”徐晨露站在卧室門口對她說,“即使你要回去住,也要每天過來給我做飯做家務,持續一周,這是對你的懲罰。”
嘭!卧室門關上,方洋沛卻有着和昨天完全不一樣的心境。
她露出難得一見的笑臉,靠着沙發竊喜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收拾桌子,準備按照徐晨露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