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看你很急嗎。”他用下巴指指她已經換好的衣服,一直是笑着的。
“這麼明顯嗎。”元一明知故問。不小心睡着這事讓她有點局促,隻是在她看來這點波動應該被月經事故遮掩的不錯。她去看袋子裡的東西,買了兩包衛生巾,一個夜用一個日用,量數把握的正好。不像之前有個男的,給她買了快十種,一大袋,還有止痛藥紅糖包,臉上寫着讓她誇他貼心可靠。元一很捧場,對方很滿意,但屬實沒必要,不懂适度原則。
“衛生巾一直不允許單買單賣實在不夠人性。”元一把看着整裝整袋嘟囔了一句,像是一種嚴肅的評判。
莫老五笑笑,他聽過不止一個女的這麼說。
“你買太多了。”她說。
“就是讓你都帶走用,不用跑了。”他說。“你們如果在曼迪合衆國那邊的環境,生理期怎麼解決?”
“衛生用品。”元一拿出來一包。“沒有就用能吸水的東西,但後勤保障基本很到位。”
“真辛苦啊。”
“習慣了就沒什麼了。”
“你幹多久了?”
“你指什麼?”
“在聖十字做醫療外勤。”
“九年。”
“受傷了沒考慮還要不要繼續做?”
元一擡頭看了他一眼。
“你這話和我們問你們類似的問題很像。”
“能堅持這麼久很厲害。”
元一笑笑,當簡單的回應。
“是不是馬上就要回那邊了?”
“不,我暫時不需要。但也不在這兒呆。”
“你一開始看着不像會跑外勤的。”過了會,他說。手把她垂下去的頭發輕輕撩回肩膀上,露出了下颚線。
“人不可貌相?”元一餘光裡的遮擋被撩開,露出了對方褐色的腹部。親密關系的餘溫還巧妙地存在在他們之間。空氣不涼,但被話語催動着,被體溫烘烤着,重新積攢了些會讓人動搖的燥。男人的體溫偏高,外面風吹了一圈,回來還是熱的。她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摸了上去,很寬很結實,剛才壓的慌。他太高了,擡着頭,脖子酸。“那我看着像不像醫生?”
“醫生手法爐火純青。”他握住她的手腕,往上方移。“你可以再檢查檢查我身體有沒有問題。”
“有沒有人說你适合當醫生?”元一笑着把手收回來,他也沒使勁兒,一直都沒。
他摸摸下巴,在思考的樣子。“聽起來不錯。”他琢磨着,意有所指地說:“其實,我挺看人下菜的。”
“有點嫩?”
“剛剛好。”
她去廁所墊好衛生巾。這次的架勢勢如破竹,馬上就要一瀉千裡了。真不争氣。
“你的電話不會再丢了吧。”
開門前莫老五問。
“我平時比較忙。”元一回頭說:“可以有緣再見。”
“我很擅長幫忙。”他笑着說。
元一挑挑眉點頭。“我發現了。記憶猶新。”
“元一。”
高大男人的手又一次靠近她的頭發,手貼着她的脖頸一直到後面,讓頭發離開了她的脖子,一時間有點涼。他第一次叫她全名正在複健興頭上,是了,不是醫院裡的醫生,不是穿着衣服保持安全距離的小姐,稱呼在這個時候比肢體接觸更懇切,一種暗示,一種化作催劑的特權。
他們沒聊什麼私事,比如她其實有點好奇他的名字是不是一種綽号,但沒有張口。
“領子。”他不帶任何過度貼心的語氣,隻像提醒,氣息有點寵溺,因為不久前耳朵眼兒裡才鑽過,癢得上不得台面。
一場若即若離的一夜情,沒有以後,此刻也不想浴血奮戰。
她索性用皮筋把頭發紮好,還是那樣圈成一個圈,把領子翻了出來。
“不需要我送你,就到了告訴我一聲。”在她關門前,他補充了一句。
她再次回頭,他還是靠在牆邊,看着她。一條腿随着重心的傾斜很放松,似乎放松到,她隻要說需要,就可以立馬邁過來。
“再見。”她笑笑,關上門。
她拎着衛生巾走在路上,心想:慷慨的爹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