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這時,宋歸年端着藥推門進來。
見她醒了,快步走過來,将碗放在床邊的小幾上。
“現在覺得怎麼樣,還難受嗎?”
司寒搖搖頭,比之之前,還是好了很多。
沒等宋歸年将那藥遞給她,司寒兀自一把端起那藥。
屏氣之後一飲而盡。
而後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忽然,唇邊抵上了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
沒有過多的反應,司寒下意識将那東西卷進嘴裡。
嗯?是甜的。
司寒端着藥碗的手微微縮了縮,與宋歸年視線相交。
後者嘴裡蹦出幾個字:“蜜餞,甜的。”
腦海中不自覺地想起之前在王府時,也是為宋歸年準備了蜜餞。
如今他這樣做,顯然是把當初的事情放在心上。
司寒心間湧過一絲絲熱騰騰的細流。
打趣一般說道:“這樣體貼的郎君,可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
宋歸年接過她手裡拿着的碗,聲音無波無瀾,“不是被你給找到了?”
聞言,司寒一下子将自己的手縮回被子裡,眼神飄忽躲閃着。
說這話本來是想讓宋歸年鬧一個不自在,誰曾想,竟被這人完完全全地打了回來。
落在自己心裡,又是激起千層浪。
司寒清了清嗓子,轉移話題道:“行了,别開玩笑了。”
“我已經将藥丸和香料交給了陛下,若微姨娘……她大概何時會行動?”
“還有,我今日覺得陛下的香料有些不大對勁。”說着,司寒想到齊風送給自己的那幾個藥香囊,心思微動,“說不定齊風知道,改天拿給他看看……”
“還有,我……”
既然開了這個頭,司寒這話一時半會可止不住。
隻是還沒等司寒說完,後面的那句話才剛開了個頭,便被宋歸年冷聲打斷。
“我沒有開玩笑。”宋歸年表情嚴肅。
司寒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還保持着方才的表情,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我沒開玩笑。”宋歸年又重複了一遍。
這句話在司寒腦子裡轉了幾個圈,這才讓她想明白了。
這人分明就是在回自己之前說的那句“别開玩笑了。”
“我之前就與你說過了,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隻要我們一日沒有和離,你我便是夫妻。”宋歸年語氣鄭重地仿佛在說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
司寒不自覺也被帶着嚴肅了幾分。
“是,我知道。”嘴上說着知道,實則心裡實在是不明白,宋歸年為何要一直強調這個事情。
宋歸年:“就算我們成婚并非你情我願,但是我也不想讓别人對我們指指點點。”
這話說的,司寒可真是一個字都沒聽明白。
隻得再問了一遍,“那個……你說的指指點點是……”
宋歸年目光一沉,這才道出自己的真實目的。
“你以後,離齊風遠一點,他對你,别有企圖。”
司寒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齊風?怎麼可能!”
“你不會……是覺得齊風有什麼别的心思吧。”
司寒探尋的目光落在宋歸年身上,抿了抿唇,腦中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好像在院門口的時候,這兩人的氣氛就不太對勁。
司寒雖覺得齊風不會有什麼歪心思,但宋歸年畢竟也是關心她。
故而笑了笑,說道:“好啦,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放心,我看人總是會留個心眼的。”
語罷,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畢竟現在,我真正能信任的人也隻有你了。”
這句話可真是說到宋歸年的心坎上了。
落在他的耳朵裡,方才因為齊風的那點不愉快,這會兒全都煙消雲散了。
宋歸年言歸正傳道:“你方才說,陛下的香料……是怎麼回事?”
司寒聞言正色道:“我倒是說不出有什麼問題,但是那香料聞着,讓我頭昏腦漲的不舒服。”
“也算是一種直覺吧,我也沒什麼證據。”
“不過陛下倒是真的信任我。”說着,司寒從醫箱裡拿出之前在姚公公那裡取來的香料,打開來放在桌面上,“你看,我一說,陛下就讓我取了這香料來。”
宋歸年湊近翻看了一下,又聞了聞,直起身子道:“不就是普通的青麟髓嗎,與民間的配方并無二緻。你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你很懂香料?”司寒驚詫道。竟然能聞得出這香料的配方。
“略懂一二罷了。”宋歸年撚起一點香料,在指腹間搓了搓,“之前在府裡,總歸也沒我什麼事,随便琢磨着玩罷了。”
司寒面露狐疑,“你真的懂?”
宋歸年嗤笑一聲,“放心,就算我認錯了攝政王府的大門,也決計不會認錯這香料裡,到底加了什麼東西。”
見他說的如此肯定,司寒心知他也不是個逞能的人,宋歸年說的話,九分可信總是有的。
可是……
“不對。”司寒蹙着眉搖了搖頭,“民間的青麟髓我聞過,和陛下殿中所點的青麟髓,雖然相似,但是細微之處還是有許多差别。”
“你若說這配方與民間别無二緻,氣味又怎麼會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