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醫術,确實再找不到更好的大夫了。”宋歸年頓了頓,又道:“不過……若是身子還有什麼不适,一定别再瞞着我。”
司寒垂下眼睫,微微點頭。
二人之間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宋歸年出聲道:“你之前說的……關于你母親的事情,若是你願意……可以說與我聽。”
其實司寒也沒什麼好瞞着他的,況且哭過一場之後,她心裡的苦悶已經散去了大半。
司寒深吸一口氣,将自己母親可能是被人所害的事情,從頭到尾說與宋歸年。
她有意在這件事情裡面模糊了國師的存在,隻說是在遇見陛下時,碰巧見到了母親當年醫治過的一位官員。
這才告訴了她之前發生的事情。
隻是宋歸年的心思何其細敏,怎會聽不出來這話語中的漏洞。
司寒一邊說着,一邊見眼前之人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疑惑問道:“怎麼了?”
宋歸年擡頭看了她一眼,“可你如何能确定,那個人不是在诓騙你?”
司寒怔然,張了張嘴,含糊道:“他手裡有我母親親手寫的書信,我看過了,确實是真的。”
“而且,而且他還說了,如果我想查,他會幫我找到殺害我母親的幕後真兇。”
聽了這話,宋歸年眉間之結未解,連忙道:“你應該還沒有答應他吧。”
司寒躲閃着宋歸年向她望過來的目光,低下頭道:“沒有。”
實在也不是她不想告訴宋歸年真相,隻是國師給她的感覺始終很奇怪。
還有那個蓮花紋樣的漆章。
國師和宋歸年之間到底有着什麼樣的關系……
事到如今,她還是不能确定國師到底是敵是友。
她是為了母親的事情,不得不和國師合作。
可是宋歸年和她不一樣,隻要她不告訴宋歸年,他就不會被卷進來。若是有什麼意外,那他也不會……
司寒打定了主意不告訴宋歸年關于國師的任何事情。
她說的這樣肯定,又坦白了一部分,好歹是将宋歸年糊弄過去了。
後者沉聲道:“我可以幫你。”
司寒瞳孔中有一瞬間的凝滞,問道:“你幫我?”
宋歸年一不在朝堂之上,二于朝中并無勢力,況且從前還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少爺。
硬說起來,也就是與陛下之間,還有幾分情誼。
難道,讓他去求陛下,徹查一個鄉野醫者的死因嗎?
後面的這些話司寒沒有說出口,可是宋歸年像是能看懂她的意思一樣。
說道:“若是我們針對攝政王的計劃能夠成功,我至少能掌握住攝政王府一半的權力,到那時,難道我還沒有辦法嗎?”
話是這樣說,隻是聽着輕松,司寒心裡也知道,要做到宋歸年說的那樣,可謂是難如登天。
攝政王府盤根錯節,豈是他說掌控就能掌控的。
更何況攝政王一日不死,他就有機會重掌大權。
到那時若是東窗事發,那又該怎麼辦。
是以司寒無論如何都不同意将宋歸年卷進來。
隻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搖搖頭,道:“沒事,我母親也已經故去了。”
“人都不在了,我還追究這些事情做什麼。”
說到後面,司寒的聲音微微低落下去,“無論如何,我母親都不會回來了。”
司寒将話說的這樣絕對,宋歸年也不能硬逼着她去查。
“好,你說不查那就不查。”
司寒松了一口氣,對着宋歸年露出一個勉強的笑。
這個話題就此翻篇。司寒身子還有些不舒服,腦袋還暈的很。
方才又說了那會兒的話,此時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陣陣的眩暈。
司寒連忙閉起眼睛,往後仰了仰。
宋歸年見她還是不怎麼舒服,問道:“要不還是吃些藥吧。”
司寒洩出一絲輕笑,半眯着眼睛道:“你還當上大夫了,知道抓哪些藥,知道怎麼熬藥嗎?”
宋歸年撐着桌子站了起來,“熬藥這種事情我還是會的。”
“至于抓藥……”
“你隻告訴我,需要哪幾味藥材,多少分量,我去外頭抓就是了。”
這次的病情來勢洶洶,若是不吃些藥,隻怕是難以好全。
宋歸年的提議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這法子倒是新鮮。
“那行,我告訴你,你記着。”
宋歸年拿了筆墨紙硯來,依着司寒說的,将所有的藥材一一記了下來。
宋歸年出門之前,司寒還是不放心,掀開被子想要跟着下來。
“要不我還是跟你一起去吧,那些藥材你都認得嗎?”
宋歸年一把摁在她的額頭上,阻止她起身的動作,“你那藥房裡,不是都寫上了藥材名?”
“我不認識藥材,我還能不認字?”
“你就在這裡好好歇着。”
語罷,不等司寒說什麼,便大步流星出了卧房。
迷迷糊糊的,司寒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可比之前安穩多了。
再醒來時,人也舒服了不少。
司寒擡起手臂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擋住屋内亮的有些刺眼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