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司寒答話,齊風倒是反應的快。
搶着道:“那當然了。我可是姐姐的朋友。”
宋歸年問詢的目光落下來。
司寒本就情緒不好,故而此時也并未察覺到他們二人之間那一點微妙的劍拔弩張。
況且她現在本也沒心思給宋歸年解釋齊風的事情。
是以此時隻是胡亂地點點頭也便罷了。
“是。”司寒輕聲道:“他不是什麼壞人,你先松開他吧。”
齊風連忙用上了勁,試着抽回自己的手腕,卻發現還是不得挪動分毫。
那一雙眼睛就這樣看向司寒,怎一個委屈了得。
宋歸年松手的時機把握的倒是巧了。
就卡在齊風将将要對司寒說些什麼之前,驟然一下松開手。
因着慣性,齊風連連向後跌了好幾步。
再看自己的手腕,上面已然全是被掐出來的紅痕。
眼看着宋歸年就要帶着司寒進去。
齊風連忙道:“姐姐,是不是他惹你傷心了?”
這話讓宋歸年腳步一頓,也讓司寒停在原地。
司寒深吸了一口氣,齊風到底還是年紀小不懂事,自己的事情,還是不要與他說為好。
轉過身擠出一個笑容,對齊風擺擺手道:“快回去吧,我……沒事。”
齊風咬着後槽牙,還想上前說什麼,卻隻看見宋歸年最後關上院門,留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宋歸年一路抓着司寒的手腕進屋,而後者就向是一個沒有生氣的木偶一般。
眼神空洞,沒什麼反應。
其實剛剛出門,瞧見司寒的那一瞬間,他就發現司寒的神情不大對。
這會兒進了屋,宋歸年将司寒帶到椅子上坐了,又給她手裡塞了一盞熱茶。
司寒才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閃爍着眉眼輕聲道:“謝謝。”
宋歸年:“是齊風惹你生氣了?”
“要真是他,我去幫你揍他便是,你别不開心了。”
司寒聞言,輕輕在嘴角勾起一點笑意,“你怎麼跟齊風說一樣的話,他就是住在隔壁,有過幾面之緣而已。”
“且不說今日的事情與他毫無關系,就算是有什麼,我還能讓你跟一個小孩子去計較?”
語罷想到宋歸年對齊風那樣的态度,複又說了一句,“你對他也别太兇了,他和阿竹是一樣的年紀,又是一樣的性子,你……”
司寒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宋歸年打斷道:“那你是因為什麼?”
宋歸年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主,這會兒看着司寒情緒不好,也想不出什麼法子讓她開心。
他知道司寒這樣做無非就是在逃避話題。可宋歸年現在不想聽司寒說齊風的事情。
他隻是迫切地想知道,司寒進了一趟宮,現在才回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司寒心裡也拿不定主意,關于自己母親的事到底要不要和宋歸年提起。
還是含糊道:“我沒聽懂你的意思……”
宋歸年哪裡能看不出來司寒這就是在揣着明白裝糊塗。
繼續追問道:“無論有什麼難事,你說出來,我一定幫你辦到。”
司寒微微擡頭,與他視線相接,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終卻隻是吐出幾個字:“為什麼?”
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司寒心裡隐隐有一種希冀。
她沒忘記宋歸年剛剛在齊風面前叫她夫人,也能看出來這人此時是真的關心她。
所以有沒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宋歸年對她的感情,并不隻有……恩情。
宋歸年:“我這條命是你救的,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落到司寒耳朵裡,卻是讓她的心沉了又沉。
果然嗎……
但宋歸年關心她是真的,現如今她唯一親近的人隻有宋歸年也是真的。
司寒就這樣擡着頭,看着宋歸年,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就這樣決堤而出。
“他們……他們殺了我母親……”
幾乎是嘶吼一般,司寒哽咽着聲音:“是他們殺了我母親!”
方才那樣無聲無息的,此時卻因為宋歸年在自己身前,司寒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在這一刻,司寒的斷線一般的眼淚刺激着宋歸年,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思考其他的什麼。
而是遵循着自己的本能,就這樣蹲下身,攬過司寒,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一言不發。
而終于找到一個依靠的司寒,終于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
母親的突然離世,被逼迫的婚約,王府裡的陰謀……還有,母親死亡的真相……
樁樁件件壓在她的肩膀上,讓她無從喘息。
如今,這些委屈通通被釋放出來。眼淚幾乎要将宋歸年的衣襟濕透。
不知過了多久,屋内的燭火明明暗暗。
其實人就是這樣,無論多大的委屈,多難過的事情,哭一場,便會好受很多。
司寒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呼吸也逐漸變得平穩。
宋歸年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卻沒聽她應答。
将人整個攬在自己懷裡。
宋歸年這才發現不知何時,司寒已經睡着了。
估計是哭的累了……
宋歸年一把将人打橫抱起,剛剛蹲了太久,小腿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針尖紮過一樣,踉跄了幾步。
宋歸年連忙看向懷中的司寒,見她并未受到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