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無所謂地一擺手,解釋道:“司大人是禦醫,宋公子又不在朝中任職。”
“哪裡能算的上朝中其他官員。”
這理解能力……
也算是誤打誤撞,雖說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條線索,但若是今日沒遇見大理寺卿,說不定就錯過了。
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沒想到喝醉酒之後的大理寺卿如此好說話,那看來宋歸年方才要那一壺杏花釀應當就是有意的了。
臨走的時候,大理寺卿還大着舌頭對司寒道:“司大人,那塊玉下官,下官說到做到,明日,你來下官府上,下官把這玉……玉贈予你。”
随即搖搖晃晃地往街尾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呢。
不遠處停着的馬車裡,下來一個女子。
不似尋常女子一般塗脂抹粉,簪花配飾。
一襲烈火一樣紅豔的衣袍,襯得她倒像是一位女将軍一般。
“周捷!下了值不回家,倒在這裡喝酒!你又皮癢了是不是!”
那女子一步并做三步氣勢洶洶地走到大理寺卿跟前。
揪住一隻耳朵便不放手。
大理寺卿疼得弓起身子,嘴裡不住讨饒,“夫人……夫人我錯了,就,就着一次,夫人饒了我吧……”
女子加了幾分力氣,提溜着大理寺卿就往馬車裡走。
司寒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
先前還以為大理寺卿說夫人不讓自己喝酒隻是推脫之辭,沒想到竟是真的。
宋歸年拉着司寒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見她驚詫,解釋道:“大理寺卿的夫人是将門出身的嫡女,脾氣秉性随了她那位征戰沙場的父親,烈得很。”
“周大人當年心悅于她,五次求娶都被趕回來了。”
“周夫人未出嫁時,曾随父出征。那一次戰役,可謂慘烈,她身受重傷,險些喪了性命。”
“那時的周大人還不是大理寺卿,偷偷跟去了軍營。”
“聽說她沒從戰場上回來,瘋了一樣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找了一天一夜,又将她背回軍營醫治。她這才撿回一條性命。”
司寒接話道:“所以,周夫人便傾心相許?”
宋歸年掩唇笑了一聲,“那可沒有。”
“周夫人的性格,愛憎怨恨皆是分明,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或許,周夫人當時也是心悅于他的,但是自己沒有察覺到。”
“兩個人就這樣你追我趕地過了幾年,也算是日久生情,在周大人第十次去求娶的時候,周夫人終于點了頭。”
“京中關于周大人的傳言不斷,尤其是那些自诩有文人傲骨的那一群人,每每提到周大人總是批判居多。總說他九次求娶而不得有損風骨。”
“不過周大人對這些傳言從不放在心上。”
司寒聽得津津有味,方才在席間,大理寺卿也講了自己與夫人是何等的甜蜜。
“周大人看起來并不像是一個多追求功名利祿的人,身為朝中重臣,他與夫人,卻與尋常百姓相似。”
兩人一邊走着,路過一個賣米粑的小攤,新奇的是,這米粑裡頭是裹了餡的。
宋歸年停下來,各種口味都要了一個。
遞了一個給司寒,剩下的拿在自己手裡。
司寒咬了一口熱騰騰的米粑,唇齒間都是濃郁的米香味,混着一點桂花香氣。
宋歸年伸手,在司寒咬下第二口之前抽走了她手裡的米粑,換了一個新的味道放上去。
“嘗嘗這個。”
司寒連忙去夠那個沒吃完的米粑。
“那個我才咬了一口!”
宋歸年将手擡起來,故意不讓她碰到,“剛用了晚飯,再多吃,晚上該不舒服了。”
司寒往上蹦跶一下,試圖去撈,“那你剛剛就别買這麼多啊。”
買了又不給自己吃,真是虛僞。
宋歸年往後仰着身子,“你方才分明就把‘所有的口味都想吃’寫在臉上了。還當我看不出來?”
司寒略微有點心虛,因為她剛剛真的是這樣想的。
這也能看出來?
但是難道要承認是自己的問題嗎?
怎麼可能!
司寒佯裝氣憤道:“那你買這麼多,豈不都是浪費,糧食這麼金貴的東西,你居然吃一口就要扔掉。”
真是朱門酒肉臭……
宋歸年眉毛一挑,“誰說我要浪費了?”
趁司寒沒反應過來,将她咬過一口的米粑送到自己嘴裡,嚼了嚼,咽下去。
司寒眼睛瞪得溜圓。
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宋歸年:“沒事,夫人吃不完的東西,交給為夫便好。”
這下司寒不搶了,乖乖走在一旁,默默啃自己的米粑。
吃完一口,手裡的米粑便被一隻大掌擄走,換成一個新的口味。
那家米粑的味道很不錯,各種口味做的也多。
剛開始的時候,司寒還覺得把自己吃過的東西給宋歸年吃,這種行為有點讓人不好意思。
但是後來居然也習慣了。
甚至還會自己主動将手裡咬過一口的米粑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