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寒眯起一雙眼睛,難道他們之間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發生?
雖然知道應當不可能,但是在聽到宋歸年如此了解另一個女子的時候,心裡還是忍不住會有點不舒服。
宋歸年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你知道陛下為何點了大理寺卿來幫我查這件事情嗎?”
司寒一愣,這還需要理由?
大理寺卿不就是應該幹這個的嗎?
仿佛看出了司寒的疑惑,宋歸年解釋道:“不止是因為他的身份,還是因為,在我病重期間,周夫人算是……算是唯一一個真正關心過我的人。”
說着,宋歸年眨了一下眼睛,掩飾掉眼底的那一點情緒。
司寒這才反應過來,論年紀,周夫人應當是與母親是同一輩人,是長輩。
自己方才居然……
怎麼辦,好想收回剛才的話……
但宋歸年卻敏銳地察覺到了司寒的尴尬,非要把這窗戶紙捅破。
“夫人方才問這個是何意,難道是擔心,我對周夫人,也有别的心思?”
“夫人大可放心,為夫此生,隻喜歡夫人一人。”
司寒鬧了個大紅臉,卻想起一件怪事。
“那按理來說,大理寺卿應當也算是你的長輩,你對他老是這麼有敵意做什麼?不喜歡他?”
腦中忽然飄過一個不大可能的念頭。
可司寒還是脫口而出道:“難不成,你是擔心我會看上大理寺卿?還是你擔心大理寺卿看上我?”
這下換宋歸年啞口無言了。
原本暗暗藏在心底的心思就這樣被點出來。
宋歸年一時之間,承認也不是,不承認也不是。
司寒眯起眼睛打量着宋歸年的表情。
沒想到自己隻是随口一問,還真就被她給說中了。
如此一來,之前宋歸年和大理寺卿之間那點似有若無的氣氛,也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這下可算是反客為主,司寒自然要抓緊這個機會好好作弄一番。
兩手撐着下巴盯着宋歸年,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表情。
“看起來真是這樣啊,啧啧啧,聽故事,大理寺卿對他夫人可是深情一片啊,就這樣,你還要放着他。”
“難道是……對自己不自信?怕我跟别人跑了?”
宋歸年臉色一變,将心底那點隐秘的占有欲藏得更深。
讓司寒不得窺見分毫。
嘴上卻還是應和着司寒的話,“這怎麼能怪為夫呢?是夫人的錯啊……”
司寒怔然,“怎麼能和我有關系?”
宋歸年擡頭看着屋頂的橫梁,歎了口氣,語氣頗為幽怨,“别家的夫妻,都有洞房花燭夜,我與夫人卻沒有,我這個夫君的名分,有名無實啊。”
“你……”司寒到底是個姑娘家,哪知道宋歸年能就這樣把話講出來。
就算是這屋内隻有兩個人,也不能……
那點紅暈自脖頸蔓延上司寒的臉頰兩側,尤其是那耳根,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來。
“青天白日的,你就這樣把這話挂在嘴邊,你……”
後半句話沒能說出來,因為宋歸年指着窗外打斷了她的話。
“夫人可好好看看,現在外頭的天,已然暗下來了。”
司寒扭頭一看,還真是……
窗外漆黑如墨染,隻餘屋内的點點燭火晃着一點光暈。
因着宋歸年之前說的那幾句話,屋内的溫度急劇攀升。
就連那點燭火,司寒都覺得無比灼熱,一直燒到了她的心口。
她明白宋歸年是什麼意思。
他們本是夫妻,既然已經定了終身,這樣的事情,自己并不排斥。
隻是……
司寒擡起一雙濕潤的眸子看向宋歸年。
後者輕笑一聲,在燭火下拉過她的手,“我怎麼舍得。”
“等到事情了結了,我定會再給你補全六禮。”
“三書六聘,八擡大轎把你娶回家。”
借着燭火昏暗的光,司寒的思緒忽然飄回了十五歲那年。
十五歲,對人間的情愛還是懵懵懂懂的年紀。
卻也能從出雙入對的夫妻之間窺見一二。
那時母親跟她說,定要為她擇一位好夫婿,把她風風光光地嫁出去。
所以司寒也曾經幻想過,自己出嫁那日,會是何等的光景。
自己穿上的嫁衣,又會是什麼樣式。
可惜當日攝政王的一道命令,讓她所有的幻想瞬間寂滅。
就算後來與宋歸年互通了心意,司寒也從未想過,他能為自己思量到這個份上。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司寒湊到宋歸年唇邊,垂下眼睫,屋内燭火明明暗暗,窗外夜色沉沉,月華如洗。
那一點透進來的光線剛剛好。
剛剛好能夠勾勒出眼前人的輪廓。
将唇覆上去的那一瞬間,司寒隻能聽見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
隻是短暫的相觸,再擡頭時,司寒能看懂宋歸年眼底的那一點欲色。
一陣天旋地轉,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坐在了宋歸年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