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風寒方才好了,吹不得風,怎麼又出來了。”
周夫人皺着眉斜他一眼,一根手指杵在大理寺卿的額頭上。
低聲道:“還有客人在,把這些話給我咽回去。”
二人的互動被司寒盡收眼底。
果然,還是那個周夫人啊……
大理寺卿被戳了一下也沒有往後推一步,反而笑着握住夫人的手,轉過身對還在院子裡站着的二人道:“兩位快進來吧。”
“我這就去庫房裡取那塊玉石。”
屋内,茶香缭繞。
司寒和宋歸年與周夫人對坐兩側。
後者煮茶的手藝行雲流水。
周夫人:“不知二位喜歡喝什麼茶,二位嘗嘗,這茶可還能入口?”
司寒早被這茶香引得迫不及待地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唇齒之間盡是清雅的茶香。
司寒眼睛一亮,“好喝哎。”
她雖不懂茶道,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隻是單純的好喝與否,她還是能分辨得出來的。
周夫人見她喜歡,便道:“這茶也不是什麼名貴的茶葉,難得司大人喜歡,不如走時帶些回去可好?”
司寒有些不好意思白拿人家的東西,畢竟他們這一趟來,本就是為了取那塊玉石,再順走人家的茶葉……
怎麼想心裡都覺得過意不去。
看出司寒面上的為難,周夫人斂眉道:“我家夫君,于政事上,并沒有什麼出色的地方。”
“陛下賞識他,讓他坐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可我倒希望他做個九品芝麻官。”
“或者……隻是個平民百姓也好……”
不知想到了什麼,周夫人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柔情,“他膽子也小,也沒什麼建功立業的本事。”
“我一個婦人,也幫不上什麼忙。”
“司大人的事情,我早已聽說了。以女子之身入太醫院,實在是難得。”
“宋公子也是,二位都是有本事的人。”
“若是……若是夫君有什麼不當之處,還請二位多多擔待。”
語罷,周夫人起身,躬身行禮。
司寒連忙将周夫人攙住。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司寒才聽明白,周夫人是在擔心周大人,擔心他有什麼做的不得當的地方,惹得他們……
尤其是宋歸年這個攝政王義子生氣。
所以才對他們示好。
宋歸年兀自給自己又倒了一盞茶,“周夫人不必行此大禮。”
“周大人恪盡職守,做事盡心,是一個難得的好官。”
周夫人這才放下心,坐回椅子上。
屋門“砰”的一聲被踹開。
司寒被吓了一跳,回頭一看,大理寺卿抱着一塊巨大的玉石歪歪扭扭地走進來。
這玉石高的幾乎要擋住大理寺卿的視線。
“咚”的一聲。
大理寺卿将玉石重重地擱在桌上。
“咻”好像有什麼東西擦着司寒的耳朵飛過去了。
唉?桌上少了一個茶盞。
“冒冒失失,在貴客面前失禮。”周夫人一改方才那溫柔得似乎能掐出水來的語調。
司寒順着看向大理寺卿,隻見他反身一扭,躲過迎面而來的茶盞。
而那茶盞則精準地落在桌上。
轉了幾圈之後,穩穩當當地停了下來。
司寒歎為觀止,好厲害的功夫。
周夫人果然是将門虎女,早些年還上過戰場的人。
如今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宅院裡,也真是可惜了。
周夫人撩起耳畔被風略起的發絲,“讓二位見笑了。”
大理寺卿完全沒有因為剛剛發生的事情而有絲毫不滿。
還是笑着湊到周夫人跟前,為她斟茶。
見夫人喝了茶,這才将目光轉向對面的兩人。
“這就是國師贈予我的那塊玉石。”
“稀奇得很啊,夜晚的時候,還會發光呢。”
會發光?
司寒被勾起一點好奇。
會發光的玉石還真是聞所未聞。
宋歸年卻絲毫都沒有吃驚的樣子,隻是平靜地颔首,“那便多謝周大人了。”
周大人連連擺手,“哪裡哪裡。”
“司大人說這玉石能幫着找出幕後主使,若是這玉石真能有什麼線索,那也算是下官盡心于政事了。”
宋歸年盯着那玉石的眸光一閃,似乎看出了什麼。
徑直走過去,伸手在那玉石上重重撚下去。
毫不意外地在指尖上感受到一點粉末的感覺。
司寒也明白宋歸年這是發現了什麼。
留給他們的時間并不多。
司寒起身告辭。
宋歸年将那玉石搬起來。
司寒本打算就這樣回去。卻拗不過周夫人硬要塞給她的一罐茶葉。
推脫不過,隻好求助一般看向一旁的宋歸年。
後者彎起眼角,“拿着吧,是周夫人的一番心意。”
雖說還是覺得過意不去,司寒也隻得将那罐茶葉收下。
大理寺卿送他們到門口。
臨走時,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攔住了即将踏上馬車的兩人。
宋歸年将手裡的東西交給過來接他們的下人。
“周大人還有事情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