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接下來那一番贊譽緻辭直接被噎在喉嚨裡。
什麼都沒問出來怎麼好做出這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至少也應該裝一裝樣子。
“不過,我已經有了猜測的對象,隻需驗證一下即可。”司寒道。
大理寺卿連忙對着司寒将方準備的溢美之詞倒豆子一樣說出來。
果然纨绔子弟還是不靠譜,看看人家司大人,憑借人家的三言兩語就能推斷出來,不是池中之物啊。
司寒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能如此……
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隻好求助一般看向身旁的宋歸年。
後者聽着眼皮直跳。
這就是國之棟梁,怎麼看都像是那種滿口讒言的佞臣。
“行了。”宋歸年一句話将大理寺卿沒說完的話截斷。
大理寺卿被噎得嚴嚴實實,揣着手讪讪退到一邊。
看着宋歸年面色不虞。
忍不住在心裡腹诽,真是小心眼,連别人受誇贊都受不了。
這樣的男人可要不得,要不要提醒一下司大人呢……
司寒扯了一下宋歸年的袖子。
總對大理寺卿這麼兇做什麼,人家對你這麼好。
更何況還是朝廷命官,你什麼官職都沒有。
再說了我們還有求于人家。
司寒臉上挂着笑,上前兩步,“周大人,若真要坐實幕後之人的身份,還需要您幫忙。”
大理寺卿聞言擡頭,“若有什麼事下官能幫得上的,下官必定傾囊相助。就算是讓下官把府邸賣了,下官也能即刻去辦。”
司寒差點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
真說了他又不樂意。
不,不是他不樂意,是他夫人。
還未想好要怎麼說,就聽得宋歸年玩味一樣的聲音,“周大人猜得真準,怎麼知道就是要賣房子。”
“既然周大人如此坦率,那不如此刻就去辦?”
這下換大理寺卿臉上的笑僵在臉上,幾乎要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自己隻是誇大一下,好在二人面前表衷心,怎麼真是要賣房子……
賣房子還是小問題,回去要怎麼和夫人交代……
大理寺卿不知道真相,司寒可是知道宋歸年就是在逗他。
這下不是扯袖子,司寒直接掐住宋歸年胳膊上的肉,狠狠一擰。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的惡趣味。
宋歸年吃痛,眉心微動,面上還是裝作一副八風不動的樣子。
擡起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司寒作亂的手。
司寒這才放過他,“周大人,您别聽他的,他瞎說的。”
“我們隻是想去看一看您上次說的,國師給您的那塊玉石,或許會和幕後主使有關系。”
“沒問題,沒問題,那塊玉石說了要贈予司大人的。”
“下了值就去,不不不,立馬就去!”
大理寺卿是真怕宋歸年等下再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要求來。
難不成是以為欺負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很有意思嗎……
司大人真是可憐,攤上這麼一個男人。
見大理寺卿答應下來,宋歸年邀功一般朝司寒挑眉。
心下一陣無語。
大理寺卿在前面帶路,司寒和宋歸年在後面小聲低語。
司寒:“你幹什麼總針對周大人。”
宋歸年滿臉無辜,“我哪有?”
司寒:“那你方才說讓他賣房子?”
宋歸年:“這是戰術。”
司寒滿眼的不相信。
這是哪門子的戰術……
宋歸年解釋,“先提出一個他絕對做不到的要求,再提出一個相比起來更容易做到的要求。這樣他就會答應下來。”
“你看,周大人答應的多快。”
司寒無比确信宋歸年就是在胡說八道。
斜睨他一眼,随即快步跟上大理寺卿,将宋歸年遠遠甩在身後。
後者不緊不慢地跟上去。
眼角眉梢都帶着笑。
大理寺卿的府邸和司寒想的有點不太一樣。
就連一個小小司曆的府邸都是如此華麗,内裡的布置更是奢侈。
大理寺卿的府邸,在司寒的想象裡,至少也應該比劉元的府邸大上不少。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
這府邸别說大了,幾乎和自己在西郊的宅子差不多。
可是……雖說沒有五步一閣十步一樓,卻能看出這宅子是被人精心打理過的。
院子裡花香四溢,一陣一陣的微風拂過,樹上粉紅色的花瓣撲簌簌落下來。
司寒下意識伸手去接,目光被手心裡那片花瓣所吸引。
身前忽然穿來女子溫和的聲音,“早就聽夫君說今日府上要來貴客,屋内已經泡好了茶,二位進去坐吧。”
司寒聞言擡頭。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周夫人。
還是一襲紅衣,随着清風微微擺動。
單看她的長相,柔和的輪廓,讓人在見到她的第一刻,便心生好感。
尤其是那雙眼睛,裡面溢滿了柔情。
而她的聲音,更像是能蠱惑人心一般,足以撫平心中一切煩悶。
若非之前見過周夫人在大街上揪着大理寺卿的耳朵,把他扯回家的場景,司寒簡直不敢相信,她便是周夫人。
相差真的……太大了啊。
大理寺卿在見到自家夫人,第一時間便湊了上去。
揣着手站在夫人身邊,樂颠颠得,也不知在傻樂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