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轉過身,眼角一片濕潤,“既然安好,那為何他還不回來。”
“陛下為何召他入宮我已經聽說了。他在政事上沒什麼特别的本事,他也決計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眼見着周夫人越說越激動,司寒擔心她一時之間急火攻心再病了,隻得安撫道:“陛下是信他的,知道他是被人陷害,所以特意召他入宮,隻是為了将他保護起來而已。”
司寒溫聲勸慰着,周夫人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大步流星走到裡間提了一杆長槍出來。
“你不必再騙我,今日就是闖宮,我也要将他帶回來!”
話音未落,周夫人提着長槍就要往門外沖。
司寒阻攔不及,宋歸年此時站起身,穩穩當當地擋在門前。
“我不想傷你,你最好不要攔着我!”周夫人擡手一揮,那長槍距離宋歸年的脖頸,隻差分毫。
事情發生的太快,司寒完全反應不及,焦急想上前解釋,宋歸年垂在衣袍邊的手幾不可察地朝她擺了擺。
“陷害他的人,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來。”
長槍再往前進一寸便能沒入他的喉嚨,宋歸年卻絲毫不擔心,甚至伸出一隻手推開了橫在面前的長槍,“周夫人何必吓唬我。”
“我病着的時候,您是唯一一個來我病榻前看望我的長輩。”
“我知道您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就算我今天一直擋在這裡,您也不會對我動手。”
“您今日要是真的闖宮,就算此時沒有實證,周大人謀害陛下的罪名,也能證實了。”
周夫人手上提着的長槍緩緩放下,“今早消息傳來的時候,我還當是大理寺的人傳錯了話。”
“直到陛下派人将這府邸裡裡外外搜了一遍,我才發現,早上來傳話的人,說的竟然都是真的。”
“他真是被扣押在宮裡了……”
周夫人的聲音略有凝滞,宋歸年将那封僞造的信遞給周夫人,“我和司大人不會騙你,司大人說的都是真的,陛下還是相信周大人的。”
周夫人雙手顫抖着接過那封信,一字一句地看過去,生怕漏掉了哪一處。
片刻之後,她輕笑一聲,将那信收好了,“好,那我等着。”
周夫人的情緒好不容易穩定了下來,司寒也被吓了一身冷汗。
要不是宋歸年提前僞造了一封家書,說不得現在他們還僵持在哪一步呢。
趁着周夫人将那長槍放回去的間隙,司寒悄聲道:“她剛剛說,已經有人來搜過了。”
“大理寺不能搜,那還有誰能來搜查朝廷命官的府邸……”
沒等宋歸年答話,身後便傳來周夫人的聲音,“剛剛真是失禮了,是我……考慮不周。”
司寒也沒将剛剛周夫人的舉動當成多大個事情。
若是宋歸年也被人關起來,自己也是沒辦法忍的,說不定還會做出比周夫人更過分的事情。
既然周夫人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看着也是能好好溝通的樣子。
司寒道:“實不相瞞,我們已經找到了幕後真兇,隻是苦于沒有證據。”
“陛下相信周大人,也相信我說的話,所以夫人不用太擔心。”
周夫人沉默着點頭,“好,我相信你們。”
“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比如……你說的沒有證據,說不定我能知道些什麼。”
司寒原本隻是打算來安撫周夫人,沒想過能從她這裡知道一些什麼線索。
但既然她開口問了,司寒還是道:“那夫人……對如今的國師……知道多少?”
周夫人眉頭微皺,立馬便聽出了司寒的言下之意,“你們懷疑國師?”
其實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司寒本是不想透露這些的,也是為了避免隔牆有耳。
正當她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斜倚在一旁的宋歸年忽然出聲道:“沒錯。根據我調查到的線索,國師是最有可能做這些事情的人。”
司寒看周夫人的神情,似乎并沒有多驚訝的樣子。
甚至露出了一點“果然如此”的意味。
“周夫人,您不喜歡國師?”
周夫人盯着桌上的茶盞,因着司寒的一句話,小時候經曆過的一些事情逐漸浮現腦海。
“不隻是我不喜歡,我父親母親……也不喜他。”
“先帝還在的時候,國師大人的權力可謂是淩駕于丞相之上,甚至可以直接幹預先帝的決定。”
“有一日,母親帶我入宮向皇後娘娘請安,曾遇見國師,他曾言,我活不過二十歲。”
“因着這一句話,雖說礙着情面,母親當場沒說什麼,可是心裡還是有氣。回去後将此事告訴了我父親。”
“父親常年在戰場厮殺,以前對國師這樣的人沒什麼特别看法,最多也就是不相信也沒什麼矛盾,各自安好。”
“可這話被我父親知道了,當時便要去向陛下讨要說法,說國師此言是故意咒我。”
司寒道:“可是,你并沒有死在二十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