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姑哈哈大笑兩聲,手指點着徐風竹的額頭,“你呀,人家沒來的時候天天眼巴巴地盯着門口看,如今人來了,說話倒絲毫不客氣了。”
徐風竹一張小臉漲得通紅,“我說不過您,我不和您說!”說罷氣惱地揮揮衣袖就要奪門而去。
“哎,你把傳奇留下啊……”
*
“小公子,傷藥是一百二十文,接骨是五十文,你看你家妻主什麼時候回來……”
“我來了!我來了!”
顧清擡眸一看,就見溫梨找急忙慌的往醫館跑來,手上還提着一副木拐,一縷散亂的發絲垂在額邊,一看就是一路跑來,站至顧清身邊時還喘着粗氣。
“一共是一百七十文對吧?我付您。”
剛剛拿回來的那一點筆資完全不夠,溫梨隻能從滿是補丁的荷包裡翻出方才溫父留給她的那一小顆碎銀子。
“給您。”
“好嘞!”醫館小厮麻利的接過碎銀,又将它放在小秤上稱了稱。
“你這銀子剛剛好三百文,找您一百三十文,您拿好啊。”
小厮說着拿出一大吊錢來。
說實話古代還真挺麻煩的,就比如這找錢,這麼一大吊,上百枚銅錢串在一起數量雖多,但卻不經用,還又占地方……幸好她這個破荷包做的夠大。
溫梨接過銅錢,開始往自己的荷包裡塞。
一邊還轉頭對着顧清說話,“是我思慮不周了,剛剛應該給你留點錢在身上的,你腿不方便,我們先這裡等等爹吧,他應該快來了。”
說罷,将剛剛放在桌邊的那一副木拐拿起,又數了十枚銅錢一并往前一遞。
“哝,給你的木拐,這樣走路方便些。這銀子你自己拿着。”
溫梨說這話時,還微微喘着氣,這木拐正是她剛剛用原主那點書資加上原主之前的一些積蓄買來的,原本要三十文的,溫梨硬是在那砍了半天的價,才終是以二十五文錢拿下這副拐。
要問為什麼用原主的錢,……問就是原主欠顧清的!
顧清驚訝地看着她,半晌才伸手接過木拐,“……謝謝妻主,但這錢還是算了……”
溫梨也不願與他多說,直接将錢塞他手裡。
“給你,以後有事應應急,你就當是摘草給你的分紅了,你别嫌少就行。”
雖說十文錢根本應不了什麼急。
但不知為何,溫梨就想給他一些,他身上半文錢都沒有,她是知道的,
顧清看着自己手裡的那一小吊錢,突覺眼眶泛酸。
顧清母父對他不好,動辄打罵,從小幾乎将他當商品看待。
饒是少至十文錢,也是他從未見過的……
顧清似乎也覺得自己沒骨氣,十文錢就叫他感激涕零,他連忙以袖掩面,将錢收至衣襟裡。
“謝謝……”
這句話低不可聞,溫梨隻聽到一陣嘟嘟囔囔。
“你說什麼?”
“……”
顧清抿着唇低下頭不再開口。
溫梨見他收下,也不管他說了什麼了,唇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
“喲!瞧我在這裡看見誰了?”
兩人正說着話,旁邊突然傳來一陣調笑聲,女聲張狂,帶着十足的不羁。
溫梨一愣,擡眼望去,就見杜星正跨門進來,隻是走路的姿勢稍顯怪異。後面還跟着兩個跟班,俨然是阮良和狄紫苓。
溫梨眉毛一挑,眼裡劃過一絲興味,這不是她的“情敵”杜星嘛?
“聽聞溫小姐前陣子遭了一大劫,怎麼,這身體還沒好全,也來這醫館拿藥?”
狄紫苓也自後頭探出頭來,“溫梨,你現在在我們縣可出名了啊,我們那邊可到處在傳你在大婚上起死回生的傳奇事迹呢,你這可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話音還沒落完,在瞅見溫梨身後的顧清時,三人的眼睛瞬間看直。
男人十七八歲的年紀,正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臉上粉黛未施卻膚若凝脂,鼻梁精緻高挺,不知為何,眼尾還略微泛紅顯得楚楚可憐,如墨長發披散在肩,如九重天上驚心動魄的豔仙,似是察覺到有陌生女人在看自己,他微微側過身,長睫扇動,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陰影,朱紅的唇微抿着。
顧清這一張臉明顯惹得這三位未怎麼見過世面的青春少女看的目瞪口呆。
溫梨眼神一寒,竟敢把注意打到女主白月光上,大膽!
溫梨立馬上前擋住三人的目光,皮笑肉不笑道。
“杜小姐,阮小姐還有狄小姐,好久不見啊。”
還是杜星最早回過神,她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來。
“苓兒你剛剛說什麼來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溫梨,你這福氣可真是不小啊,難怪還不回書院上學啊——”
杜星尾音拖長,語氣裡滿是調戲。
“呵呵,是啊,若我要有這樣貌美的夫郎還讀得進什麼書呢,那還不整日泡在床上了?”
“哈哈哈……”
狄紫苓這話說的露骨,顧清眉頭狠狠一蹙,幹脆直接轉身,溫梨臉色也泛起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