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推車,好重啊。
街上依舊熙熙囔囔,這一插曲不待溫梨思考,馬上又被蓋過,另一頭的戲影班班主明顯被這一情況搞的不知所措,這每一場的戲影都是事先經過彩排,哪有說改就改的事情?
旁邊的戲班裡的小妹也面色犯難的看着班主,遲疑道:“老大……既然大家都想看,不如就給她們弄一個吧,反正這一年也就這一次機會……”
班主:“……”
“嘶——你們這店是怎麼回事啊?!什麼時候往外運東西不好,非得在這時候往外運?沒看見大家夥都在這街上嗎,還是紙紮的,晦氣!”路過紙紮店的路人猛的被擺放在地上的箱絆了腳,當即指着店裡幹活的小厮破口大罵。
不想這店裡的小厮也不是個好脾氣的,撸起袖子試圖與她理論:“有誰規定了今天我們不能開門做生意嗎?倒是你們,怎麼不幹脆擠我們店裡來?!”
“你再把這話說一遍!”路人也不甘示弱。
小厮還欲上前一步,下一刻卻被店内的另一人拉住了手,她輕聲喝道:“你想幹嘛?這個節骨眼上别給我惹事!還不快進去!”
說罷,将小厮往裡一推,陪笑着對着那路人說了句抱歉。
路人見狀沒再繼續糾纏,翻了個白眼往前走。
“東家……”
“東什麼東!還不快把東西拿出來,趁着這個檔口運到碼頭去!”
這人立馬焉了聲:“……是。”
溫梨站在靠街邊的位置,沒等多久便看到了一隊人搬着箱子順着人群走,這那箱子不小,上面都被封了封條,像這種紙紮店裡出來的箱子,路人想想也知道是什麼,紛紛避讓不及,見擠到了,還要對着搬箱子的人破口大罵一番。
而大樹底下的戲台子這邊,也開始了一年一度的表演。
班主似乎還是妥協了,現下這台子上正演着員外家的侍男出來買米的劇情。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回到了那蓋着白布的台子上,天色漸黑,夥計将台子周圍的燈一熄,周圍都暗了下來,映出白布上的由人操縱出來的人影。
溫梨盯着搬箱子的那幾人,在心裡慢慢的數着數。
“讓開!”一對人馬從遠處騎馬而來,在路口處停下,又氣勢洶洶的撥開人群向着那幾個搬着箱子的人走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百姓們都沒反應過來,看到官兵隻下意識的後退讓開,不過頃刻之間,這隊官兵便已來到那幾人身邊。
而在這條街最不起眼的邊上,原本腳步匆匆的頭帶着鬥笠的人也被這邊的動靜惹的停了停腳步。
這群人顯然也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人。
知道官兵們讓她們把箱子放下來檢查的時候,這群人才慌了起來。
“大人……這是何意?”
領頭的人沒聽她們的話,将手一揮,箱子被人一把拂落在地上,木制的箱子蓦然砸在地上,發出了不少的動靜,加之這官兵們的裝扮,瞬間吸引的所有人的注意,人們都驚疑不定的看着這邊
幾人看着箱子跌落在地,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就要上前去攔。
帶頭的那位官兵将别在腰間的刀一抽,橫在幾人中間淩冽的聲音響起:“例行檢查,誰敢阻撓!”
幾人臉色瞬間慘白起來,溫梨也在這時擠開人群走了過來。
“打開看看。”
雖然幾名官兵不想聽溫梨的話,但……帶頭的那人看了看溫梨,轉頭對後面幾人招呼一聲:“動手。”
溫梨眼神瞥過呆站着的幾人,問道:“你們是替誰做事的?現在說出來,也免得待會兒去牢裡受罪。”
幾人驚疑的看了看對方,大概是因人太多,又離的遠,戲台那邊的人又都在幕後忙着操縱手上的紙偶,因此可能看不到前邊發生的突變,台上人偶依舊動作着,旁邊還配對着演說的人聲。
這也是本朝戲影與别處的不同之處,它們不似啞劇,旁邊甚至有善口技者站在一旁随時解說。
隐隐約約的人聲傳來,正巧講到寺廟僧人忽然臨時醒悟,當着衆百姓道出真相。
而這頭的幾人驚疑的看了眼溫梨,嘴裡卻是結結巴巴。
溫梨冷笑一聲,道:“這回看你們能跑到哪裡去?”
溫梨見她們不吱聲,也不再繼續問,隻要牌位出現在衆人眼前,也不用她們幾個說什麼,百姓心中自會有判斷。
木箱沒幾下便被撬開,溫梨頗有些信誓旦旦的探頭看去,下一刻,面色登時凝在臉上。
“怎會如此?!”
撬開木箱的官兵似乎也沒想到這種情況,帶頭那人目光投向溫梨,聲音帶着質疑:“溫姑娘,這就是你說的裡面有東西?”
周圍有人伸長了脖子去看,箱子裡頭的,赫然是一捆一捆紙紮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