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費嶼說:“你老公啊。”
姜伊:“……”
費莎探頭加入聊天:“真的啊,霍總有這項技能呢,我以為他那種大忙人,平時吃飯都是廚師搞定呢。”
她說着,又扭頭看向姜伊,“你吃過霍總做的飯嗎?”
曾經吃過很多回的姜伊裝傻:“沒有啊沒有啊,沒吃過啊。”
“人家當然不像你那麼閑,吃東西都堵不住嘴。”費嶼順手給費莎塞了一把燒烤,這才對姜伊說:“霍斯舟當初在德國生活了七年,這你知道吧。”
姜伊咬着半串烤肉,點點頭。
這不是什麼秘密。
姜伊是家族中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掌上明珠,被用愛灌溉着長大,商場上的事她不感興趣,父母也從未讓她沾染過半分。
而霍斯舟則是被當成家族唯一的繼承者來培養的。
他不負衆望,讀書期間成績優異,連跳幾級,十五歲就去了德國,二十二歲獲得金融系學位碩士回國,正式繼承家業那年,他也才二十三歲。
自姜伊五歲見霍斯舟第一面起,也許是在更遠之前,霍斯舟就已經跟着父母不知道赴了多少場宴會。
宴會上的人魚龍混雜,都是個頂個的人精和老油條,在其中混迹久了,少年時期的霍斯舟就有了老成内斂的氣質,甚至15歲時,霍斯舟便能代替父親獨自與傳聞中極刁鑽難纏的富商談合作,且成功。
更别提他接手金鄄集團後為了排除異己,可以做到多冷面無情。
姜伊當年高三,還是在路過書攤時,看到了财經報紙上刊登了金鄄集團新上任的年輕總裁,一連裁員了好幾個元老的新聞。
那些元老姜伊都不認識,隻記得報紙上寫這些人與金鄄集團如何風雨同舟,一起走過了多長的時間,文章的結尾還不忘抨擊了一番霍斯舟的年少輕狂和自大無知,稱金鄄集團遲早毀在他的手裡。
然而僅僅一年,霍斯舟的風評就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
金鄄集團在他的帶領下甚至遠超了他的父親霍鳴海的成就,他被稱為商業奇才,無論是眼界還是手段還是智商,均淩駕于他人之上。
更有人說如果把商戰比做棋局,那麼遇上了霍斯舟就是必死局。
費嶼接着說:“但是大家都不知道其實霍家沒給他派随行照顧的人,什麼都是他親曆親為,那麼些年,不會也逼的會了。”
姜伊剛和霍斯舟在一起那時候,約會在餐廳居多,後來姜伊去了他的住所,第一次發現霍斯舟會做飯而且很好吃的時候,很驚訝。
但費嶼口中這些不為人知的細節,對霍斯舟而言也并不是難以啟齒的事。
“那時候年紀比較小,一個人在國外吃不慣,就學了學。”
他語氣稀松平常,倒顯得姜伊反應太誇張了。
姜伊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費嶼,半響也是點點頭。
但過了會兒,她還是沒忍住問了句:“為什麼?”
煙霧缭繞,費嶼将燒烤裝盤坐過來,聽到她的話,“什麼為什麼?”
“他當時還沒成年呢,家人應該也不放心吧。”
費嶼笑笑:“誰知道呢,可能出于一種‘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的想法?”
姜伊還沒說話,眼前忽然遞過來一個酒杯。
費莎:“燒烤配酒,越吃越有,儀式感走一個。”
“……”
姜伊看着那杯酒,突然有點恍惚。
她鎮定一秒,大腦恢複清醒,擡手推回去:“不喝了,你也少喝點。”
這下輪到費莎問為什麼了。
“你不是最愛喝酒的嗎?怎麼出趟國回來,你就變了!你忘了當初高中畢業,你是怎麼拉着我喝到吐的嗎?”
費嶼把她手裡那杯也抽走,“還沒喝呢就瘋了,今天你禁止飲酒。”
“你還我!”
“不給!我回去就和爸媽告狀,說你喝酒!”
“……費嶼,我敬你是我哥,你别逼我在你生日的時候扇你。”
戰争一觸即發,兩兄妹什麼時候追逐到遠處了姜伊都沒發現。
她有點出神。
或許是剛剛聊天提及霍斯舟的次數有點多,姜伊不可避免又想起了他。
更準确的是和他在巴黎的第二面。
在巴黎的第一次見面,他是受她父母所托來看望她,碰巧她急着去赴會,于是上了霍斯舟的車。
那一次,她是去見喜歡的男生。
而在巴黎的第二次見面……則顯得過于戲劇化。
那段時間她正好被喜歡的人婉言拒絕,原本傷心了一陣子她都走出來了,偏偏她有一群損友,說什麼“借酒消愁”,“敬她死去的愛情”就把她拉到酒館請客。
“Estelle,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那時,有位同伴忽然在她耳邊悄悄說了這麼段話:“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是開啟下一段感情。”
彼時大家都喝得有點醺醺然,姜伊酒意上頭,在對方強烈到無法忽視的眼神示意下,姜伊偏首,在一衆歐洲面孔的酒館裡,她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霍斯舟。
她心跳沒由來地漏了一拍。
可能是酒精的緣故。
……也可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