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去哪兒?”
霍斯舟單手系上安全帶,“去買解酒藥,再買套新衣服。”
她一愣:“衣服?”
霍斯舟瞥她一眼:“去去味道。”
這段關系開始于那一天,漫不經心得有些荒唐。
從此,她和霍斯舟之間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姜伊一直以為那次分手就是故事最終的結尾,卻沒想到三年後,他們的軌迹再次靠攏,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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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人聲鼎沸,夜色深沉。
“發什麼呆?”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姜伊的思緒。
姜伊偏頭看去,費莎搭着她的肩膀滿頭大汗地灌了口酒,“你知道我費了多少力氣才從費嶼手裡搶回來的嗎?”
姜伊指了指一旁,“這裡還有這麼多呢。”
“不行,我就要我自己的,喝起來才有意思。”費莎道,“你真的不喝嘛?”
還喝呢,她還沒喝醉就撩漢,喝醉了還得了?
雖然酒量遠沒有那麼差,但也是心有餘悸,不想再碰了。
姜伊搖搖頭,“你忘了,一會兒還要泡溫泉呢,你不怕睡死過去啊。”
費莎立刻放下,“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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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酒吧,燈紅酒綠。
舞池中男男女女貼身熱舞,絢麗的燈光刺目耀眼,狂歡勁爆的dj歌曲震耳欲聾,來來往往的男女手上都端着酒杯,歡歌勁舞,奢靡而奔放。
無人注意到的角落裡,費嶼接過服務員遞過來的高腳杯,服務員端着托盤朝另一個方向走去,費嶼開口道:“他滴酒不沾,不用給。”
待到服務員離開,費嶼才偏頭看着坐在一旁的男人,忍不住道:“霍斯舟,你真的很不夠意思,不提姜伊就是嫌人多煩,一提她連夜的航班也要飛回來,簡直是……”
色令智昏!
後面那四個字他斟酌着,還是沒說出來。
話音落下,半響也沒人接話,他擡頭看過去,才發現霍斯舟根本沒在聽自己說話。
男人側着臉,視線緊緊地落在一處。
費嶼走過去,順着霍斯舟的眼神往下望,樓下就是泳池,透過落地窗,正好能看見站在岸邊的姜伊。
還有她面前端着酒杯、笑容得體的年輕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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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姐,”年輕男人眉目俊朗,舉着高腳杯,“能否給個面子喝一杯?”
姜伊撩了下遮住眉眼的額發,冷不丁聽到有人和她說話,目光落在年輕男人臉上,她仔細想了一遍,腦海裡沒有一個名字能對得上号,“你哪位?”
男人噎了下:“……事實上,之前你在二樓的時候我們已經見過了的,你大概忘記了,我姓蕭。”
姜伊敷衍地“哦”了一聲,搭讪的人何其多,她并不記得。
“其實,我默默關注你很久了,看到你一個人在這邊,我才鼓起勇氣過來和你說話。”
姜伊:“啊?”
“你知道嗎姜小姐,我真的心疼你。從知道你和霍家的婚事開始,我就心疼你,和一個不認識的人結婚,我相信你在這段婚姻裡也是很痛苦的吧。”
姜伊滿腦子問号,這究竟是哪兒來的新世紀傻缺?
還心疼她,心疼她的的人多了去了,她爸媽都還沒說心疼呢,他排第幾?
年輕男人看不懂她表情似的,繼續言辭誠摯地開口:
“如果你很痛苦,我願意為你調節——”
他話音未落,卻被另一道低沉冰冷的嗓音打斷。
“怎麼調節?”
姜伊一愣,偏頭看去。
視野中,霍斯舟大步走來,在她身旁站定。
年輕男人臉色一僵,“霍、霍總。”
姜伊頓了頓,擡眼,卻隻看到他冷硬的下颌。
從頭頂傳來的聲音平靜而慢條斯理,卻具備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挑唆我太太離婚麼?”
在場的人無一不噤聲,隻敢小心翼翼地投來目光。
直到年輕男人心驚膽戰地道歉離開,霍斯舟拉着她在衆人面面相觑的訝然中走出泳池,姜伊才呆愣愣地緩過神來。
費莎不是說他不來的嗎?
而且算算時間,他應該明天落地濱城才對。
“吃飽了嗎?”
聽到霍斯舟的聲音,姜伊才發現面前擺放着幾份精美的甜品,她點頭:“一來就吃飽了。”
說完,又看了眼。
等等,她拉住霍斯舟。
馬卡龍,剛好像沒吃到。
“但是還想吃。”
她拿了個,心滿意足。
剛想說走吧,下一刻頓了頓。
感覺到周圍陸陸續續投來的視線,她準備往自己嘴裡塞的動作硬生生拐了個彎,擡手就遞到霍斯舟唇邊。
霍斯舟:“……”
姜伊眨着大眼睛,溫柔地詢問:“老公,你吃不吃?”
霍斯舟:“……”
她隻是戲瘾大發,做做樣子,沒想到霍斯舟還真張嘴,将那塊馬卡龍咬住吃下了。
姜伊眼皮直跳,差點表情沒崩住,默默深呼吸保持微笑,轉眼一看,那整盤馬卡龍不知道被誰全端走了。
“……”
算了,自認理虧。
兩人走到後院,這裡沒什麼人來。
甯靜的深夜被喧鬧的人聲打破,别墅的燈光大亮,映照天際。
“那個……”姜伊微微掙紮了一下,霍斯舟腳步停住,低頭看了眼牽着的手,沒說什麼,輕輕松開。
她才終于問出困擾的問題:“你怎麼來了?”
她擡頭,視線落在他臉上時,才注意到他眼下淺淺的烏青。
應該是很重視費嶼這個朋友,所以才舍棄休息時間匆匆趕回來的吧。
霍斯舟淡淡道:“怎麼,不歡迎我。”
“這是費嶼哥的生日,還談不上我歡不歡迎吧。”姜伊嘟囔,“而且你來了,我才能裝恩愛啊。”
剛剛就裝得很爽——除了馬卡龍被吃完了外。
霍斯舟看她:“怎麼說?”
不問還好,一問姜伊的話一籮筐往外倒:“你不知道,今天我來的時候,他們一群人話裡話外說的……”
說到後面,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和霍斯舟如今的關系,似乎已經不适宜她像三年前一樣肆無忌憚地傾訴委屈了。
細細一想,這段婚姻好像确實和那些人說的一樣。
她别過臉,“總之我心裡已經不爽很久了。”
霍斯舟“嗯”了一聲,“所以就是不高興。”
姜伊不太想承認,踢了腳石子,“一點點吧。”
“雖然我不贊同自欺欺人,”霍斯舟開口,“但有些事,的确輪不到外人指手畫腳。”
不遠處隐約傳來些人聲。
霍斯舟很高,向她走近時,姜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他音量放得很低,輕得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得到。
“必要時候,可以采取有效手段。”
她的下巴被人輕輕擡起,霍斯舟低頭貼近。
鼻尖相抵,直到唇齒相接。
……
“不要去那邊吧,感覺沒什麼好玩的,去三樓去三樓。”
“你們都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漸近的聲音忽而又遠去了。
連個人影都沒來。
姜伊覺得自己虧了。
抵着他的肩膀将霍斯舟推開,她胸膛起伏,氣急敗壞:
“根本沒人來。”
霍斯舟道:“我沒說有人來。”
“?”
他扣着她的後腦勺,再次吻下來。
直到她雙腿發軟,連推他的力氣都沒有了,霍斯舟才附在她耳畔,問她:
“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