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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Mission.04 BC小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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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基“嗯”了一聲就沒再回答更多,胡桃夾子倒也毫不介意對方的寡言,甚至覺得這樣的相處模式令人感到十分舒适。這容易讓她想起自己在小隊裡的搭檔、她的副隊長、另一名狙擊手NTW-20,明明是來自南非大草原的姑娘,卻偏偏沒有繼承來一點那篇大陸的熱烈與活力。——她們在那次殲滅煉金術士的任務中遭到圍困,胡桃夾子在孤軍深入敵陣後方的雷達站之前,下令讓NTW帶着重傷的隊員撤退等待援軍,不知道最後她們是否平安無事地回到了指揮部。

女人無聲地歎了口氣,下一秒卻敏銳地發覺基地一端出現了動靜不小的騷動,她快速移動視野,在看見爆炸發生的刹那間,毫不猶豫地對着耳麥開口:“他們發現你了,盡快從基地裡撤離——巴基,你在哪兒?”

“W-07,正在往W-42移動,再有五秒。”

男人的聲音裡夾雜了清晰的交火聲,胡桃夾子聽出耳機對面加快的呼吸聲,微不可查地眉頭一皺。“了解,我來解決外面的人。”女人當即移動槍口,鎖定巴基正在前往的出口,準心瞄上正從地面上靠近出口、試圖包抄入侵者的一小隊九頭蛇士兵,手指扣動扳機。

五、四、三、二、一。

在心裡數完最後一個數的時候,基地大門被準時從内破開,拳頭和手臂的金屬色澤在陽光底下倏地一閃,另一隻人類的手臂條件反射地提槍,卻見門口的地面上已然橫倒了幾具屍體,被一旁倒塌下來的指揮塔廢墟埋在底下。巴基翻身躍過水泥碎塊,身後襲來的幾發子彈無一命中,沒等那些追出來的士兵再繼續喊出什麼,接二連三的爆炸聲便将整個基地夷為平地。一手拎着武器袋一手持槍的男人靠在散架的半截指揮塔前,擡臉轉向山坡的方向,一言不發地眨了兩下眼,金屬手臂把武器袋往背後一甩,轉身離開了爆炸現場。

順着他目視的方向看去,狙擊|槍瞄準鏡的反光一閃而過。扶着槍的女人悶聲笑了一下,雙眼從準鏡前移開,收起槍,也扭頭往灌木叢深處走去。

達成目的離開了九頭蛇基地的胡桃夾子和巴基最後在一處汽車旅館落腳。造型不修邊幅的寡言男人與背着巨大黑箱子的金發美女的組合一看就有什麼貓膩,兩個人都沒有能拿得出手的證件,好在地處偏僻,旅館老闆也是個識眼色的生意人,一見男人隔着長袖外套也能窺見一二的結實肌肉、以及他身後那女人淡漠卻帶着危險的眼神,就相當上道地給了他們房門鑰匙,還客客氣氣地把房間位置指給他們看。

胡桃夾子跟在巴基身後上樓,臨邁腿的時候還轉身向老闆道謝,吓得對方連連擺手說沒事沒事。他們走到二樓右手邊第一間客房的門口站定,巴基拿鑰匙開門,胡桃夾子緊随其後,警惕地确認門外兩側的安全,才返身關門落鎖。這是個很小的房間,幾乎隻能容得下兩張最小标準的單人床,擺放的間隙還小得可憐。但顯然兩個人都沒有睡床的打算,在胡桃夾子觀察房間的時候,巴基已經走到窗前,側着身朝外看了兩眼,然後伸手将窗戶的鎖擰緊,開始四處尋找有什麼可以代替窗簾用來遮擋外界的視線。

眼見看了一圈發現這個破旅館連毛巾都沒有提供的巴基把主意打上了床單,胡桃夾子趕緊走過去阻止了對方扯床單被子的舉動。她半蹲着伸手把其中一張床推進房間内最安全的狙擊死角,然後朝巴基指了指示意道:“我可以負責夜間的警戒,你就放心休息一晚吧。”

明白女人的意思,頭一次被這樣子照顧的前九頭蛇冬日戰士,感覺自己的實力受到了侮辱。于是他當即撇嘴,皺眉看向發出提議的女人,口氣堅決地吐出一個字:“不。”說完,他似乎覺得這還不夠堅決,于是非常富有行動力地将另一張床拉進了另一邊的死角。

……總感覺這情景似曾相識。

“但人類的身體的确需要充足的休息,而人形……”

“你也需要休息。”巴基打斷了她的後半句,邊把從包裡摸出來的手|槍别到腰上,便借着月光看向女人的眼睛,“而且你現在不高興。”

話音剛落,胡桃夾子便嘴唇一抿,被如此耿直的話一下子戳中連自己都并未考慮清楚的情緒,女人看起來更加不高興了。她低聲念叨一句“我沒有事”,不知道是在回答巴基,還是僅僅令自己安心,說完,便拎起槍一屁股坐到身後的床上,蜷縮着膝蓋往後蹭了蹭,直到背部碰上冰冷的牆壁。

女人不再說話,巴基也兩步邁到另一邊的床前,靠着另一邊的牆壁坐下。

與初次相遇的那一個夜晚有所不同的是,這一夜的月光很亮,亮到足夠他們房間另一邊對方的綠眼睛。

胡桃夾子不太适應這樣的注視,下意識地收斂眼睑,正想道一句晚安以結束這尴尬的沉默,就聽那邊傳來男人帶着點沙啞音色的低問:“你為什麼不高興?”

一分四十七秒的沉默過後,抱着槍的女人答道:

似乎哪裡出了故障。我傷害了人類,可明明沒有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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