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水咬着牛奶吸管,四十五度角深沉仰望天空。
旁邊伸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試探着牽她。
白無水看也沒看,一巴掌推開。
雖自知有愧,但受不了冷落的幸村精市直接抓緊。
白無水:“……”
她氣得沒脾氣了。
而她目前位于東門口的醫療點。
時值中午,正是賽事散場後人來人往密集地。駐點的志願者去樹蔭下休息吃飯,白無水臨時替他們值崗。
幸村精市沒和立海大隊友去吃飯,而是跟着白無水一塊來執勤。
甚至為了看起來像真的,他還帶上了紅十字袖章。可他做戲又不做全套……誰當志願者還穿參賽隊員校服?
所以,在無數八卦目光之中,他們便成了公開透明大秀恩愛!
當然,白無水不是為這個生氣。
而是他們在小樹林時,她聽見有人往這邊走!
她條件反射就推他,但被外套蓋住的某人似早有預料,抱得牢牢得,半點沒被推開。
甚至知她焦急,還慢吞吞地笑。
她氣得掀開他的外套,但對着這張臉也就氣了一下,她咬牙提醒:“有人過來了。”
少年唇角微翹,“我知道。”
“你知道還……”
話音未落,她便被外套反過來罩住了腦袋。
“……”
他衣服上的味道真好聞。
就這麼被迷了一下心智,身後的腳步聲便走入了能看見兩人的範圍内。
白無水心虛得一動不動,幸村精市卻回眸一笑,“此路不通哦~”
三位正路不走,偏要往小路上蹦跶的小男生怔怔看着幸村精市,而在茫然的好奇驅使下,又看向他懷裡被外套罩住頭的人。
察覺到三人探究,幸村精市還把她藏了藏。
三個情窦還沒開但什麼都懂的小男生臉頰爆紅,仿佛像是看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連滾帶爬地道着歉跑了出去。
“……”
從反映判斷出他們想歪的白無水也想連滾帶爬追上去解釋。
别誤會,他們什麼也沒幹!
白無水剛扒開他的衣服,就聽他如此寬慰,“沒關系,他們沒看見你的臉。”
這跟看見有什麼區别!
他們是眼瞎才看不見她的白大褂。
她氣得掐他臉,“你少裝糊塗,上午的謠言不就是從你這流傳出去的?!”
現在整個會場,還有誰不知道醫療隊的白醫生是他立海大部長錢包裡的女孩。
幸村精市眼簾低垂,攏上幾分郁色,“我們之間,是謠言嗎?”
“……”
啧,又裝。
……但好吧,她是說得有點傷人。
她由捏轉揉,待幸村精市略有反應地掀了下睫毛,她才緩緩開口:“我記得,我沒給過你照片。”
“呵。”幸村精市‘受傷失落’的神情霎時變得涼飕飕,“你也知道你沒給過我照片。”
白無水繼續揉臉,“你沒找我要啊。”
而且……她哪來的照片給他?
她錢包裡就兩張照片,一張是小時候和爺爺拍的,一張是毀了容和湶拍的。至于她和随塵那張破破爛爛的過往,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但給照片是什麼不成文的規定嗎……可她前兩任也沒要求她給照片。
不對,她差點被繞進去。
她沒給過照片,那不就證明,“我沒說錯,我的照片在你錢包裡就是謠言!”
幸村精市:“……”
他氣得心梗,抓住她揉臉的手就咬了一口。
“你!”
幸村精市又将她一頭墨發亂揉。
等盡興地把她揉成雞窩頭,又見她臉上寫着‘就寵你吧’之類的無奈,他才稍微消了氣。
搞亂了她的發型,當然要負責打理回來。
他雖沒随身攜帶梳子,但她頭發柔軟絲滑,十指稍微疏理,便又成了那位迷得全場少女尖叫的白醫生。
被順毛的白無水沒再責怪他散播‘謠言’,當然她不承認自己慫。
但她還是有沒想通的地方,“我沒别的意思,就是單純好 奇,什麼靈感讓你想到‘放錢包裡的女孩’?”
幸村精市:“……”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決定也讓她嘗嘗更惱火的不爽:“不是謠言,我的确有你的照片。”
白無水錯愕,隻覺固有邏輯分析瞬間崩塌,緊接着又更為頭皮發麻地爬出了好奇心:“快!錢包拿出來給我看看。”
少年笑得十分優雅,卻也十分無情:“那是我的,不給别人看。”
“?!”
什麼叫别人?
她是别人嗎!
在白無水翻遍他衣兜和褲兜都沒找到錢包後,她的嘴臉頓時兇狠,直接把他按在樹上,逼問:“說!錢包在哪裡!”
“啊————!”
白無水手一抖,她看了過去。
幾位少女臉色羞紅和她對上眼,紛紛捂着遮不住眼的臉跑開。
依稀間,她和幸村精市聽見幾人蕩漾的傳謠——
“幸村殿下居然是被撲倒的那個!”
“被冷靜的醫生失控撲倒應該很有成就感吧~~真不愧是我們曾經迷戀得死去活來的男人~~”
“嗚嗚嗚嗚~我要是早點過來就好了,他們是不是親了,兩人的臉都是粉紅粉紅的~”
衆人遺憾地哀嚎。
“……”
白無水已麻木。
她還沒消化完新一波謠言,被她摁着肩的少年卻已羞澀低頭。
“你原來是想撲倒我?”
白無水臉紅欲炸。
她捏起拳頭就要揍他,但在強勁拳風抵達少年肩膀時,又如落花輕飄飄。
少年笑得肩膀發抖,“醫生滿臉通紅,嬌羞地錘了一下幸村……”
這麼耳熟的内容……他真好意思念。
白無水捂住他的嘴,這下是真的難為情地紅透了臉。
可謠言到了這地步解釋不清也就算了,但至少她要死個明白,她雙手捏住他的肩膀,氣急敗壞晃他:“錢包在哪裡?”
幸村精市眼冒金星了,“網球袋裡。”
白無水停手,又問,“網球袋在哪?”
她等了三秒,見他不答,又準備晃。
“隊友手上。”
這什麼擠牙膏的一問一答,白無水不滿意,她便……湊近他的臉,但在親上之際,又緊急刹停,“你隊友又在哪裡?”
幸村精市:“……”
他轉動角度正臉對向她,兩人唇瓣相隔不過厘米,他啟唇,一張一合道,“不清楚。”
白無水呼吸凝滞。
下一秒,她抿唇繞開,在他臉上“吧唧”一小聲,“在哪?”
“……”
罷了,罷了。
最後,幸村精市得了她好幾個親臉,才答應從隊友手上把取回錢包。
可他拿回來之後,卻死活不給她!
她才不善罷甘休,決定采取迂回手段,趁他請喝飲料拿錢之時上手搶。
但他們還沒走到自動販賣機,一路上隔幾步就碰見穿立海大校服的人。
少年們相當熱情,一聽說她想喝東西,掏空了四個口袋。
紅發少年丸井文太還貢獻了身上僅有的兩顆泡泡糖,但他認為這不是他該有的慷慨,“網球袋裡還有很多,我現在就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