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裡的手榴彈卻開始發燙,他瞳孔收縮,但展眼四周,全是行人。他拿出百米沖刺的速度往人工湖狂奔。
“嘭!”地一聲,手榴彈炸開。
真田弦一郎心髒驟停。
天空霎時飄開了五彩斑斓的彩帶。
“……”
真田弦一郎面色黑沉,扭頭繼續收拾偷了錢包的共犯滑輪少年。
摩天輪緩緩上升——
熔金般的夕陽染橘邊際,餘晖灑進車窗,勾勒着長發少女的英眉傲骨。
她朝他挑眉一笑,眼底流光溢彩勝盡天色。
“幸村精市,這次的驚喜滿意嗎?”
……
自己掀開闆爬出來的切原赤也追上前輩們,“幸村部長呢?!”
看他那焦急的神色,似乎還被今天發生的一切蒙在鼓裡。
柳蓮二見他脖子後兩團類似于拔火罐的紫色淤青,大緻掌握了全部真相。
不過還有好奇的地方,他問切原赤也,“還記得你怎麼來遊樂場的嗎?”
切原赤也回憶起今天遇到的神秘女孩。
白無水的原計劃是,等他們訓練結束,閃亮登場給神之子一個驚喜。之後按照湶提供的路線景點和他約會。
可當她在路上碰到單純又眼神不好的切原赤也時,她便戲瘾大發。
她越演越上頭,還吐假血吓唬他,“我已經病入膏肓,如果不能得到你們幸村部長,我就要帶着遺憾離開人世了。”
切原赤也受到驚吓,他拿出手機緊急撥打救護車,“生病要去醫院,我們部長不會治病。”
白無水:“……”
這小子也不傻。
但救護電話若是打通了會影響真正的病人,她連忙奪過他的手機中止撥号,又聲音微弱懇求道,“拜托了,切原君,我就……咳咳”又吐一口血,“我隻是想遠遠見你們部長一面。”
切原赤也:“……”
她有這麼虛弱嗎?
那剛開始拽他的力氣去哪了?
雖然疑點很多,但他還是動了恻隐之心,不過卻警告道,“你隻準看看,如果被我發現你有逾越的行為,我就把你丢出學校!”
白無水繼續吐血。
“……”切原赤在她身前妥協蹲下,“算了,我背你過去。”
好孩子。
但這要是被你們部長知道了,我們都要被他丢出學校,“騎自行車快一點。”
真麻煩。
但切原赤也還是借了一輛自行車。
“切原君,現在是訓練時間,你為什麼不在學校?”
說起這個,便提起了切原赤也的傷心事。
他雖不滿她想拆散幸村部長和白醫生的壞女人舉動,但又覺得她是個可以信任的可靠之人。
他一邊吭哧吭哧踩自行車,這個女生有點重。
一邊悶悶不樂道:“我額頭受傷了,部長不讓我參加比賽,也不給我訓練。”
但對于他的真心坦率,這位愛慕部長的女生卻沒有站在他的立場理解他,還說了他一頓,“額頭還帶着傷就參加比賽,是真想變成白癡?”
四處碰壁的切原赤也瞬間煩躁,狂蹬自行車:“如果能上場,變成白癡我也願意!”
白無水真想給他一個彈腦嘣:“……”
真是的,一個兩個都不愛惜身體。
而除此之外,切原赤也還是個易出事體質。
兩人行至路口處,突然竄出兩個頭發五顔六色的混混。切原赤也緊急刹車,差點撞上人。
切原赤也本愈對兩個走路不長眼的家夥發火,但考慮到身後還有一位病入膏肓趕着去見部長的女生,他忍着氣沒出言挑釁,隻克制瞪了他們一眼。
雖然兇神惡煞(切原本人認為),但混混根本沒把長相可愛的初中生放眼裡。
甚至見後座載了一位帶墨鏡的大長腿美女,笑容瞬間邪惡地吹起口哨調戲,“挺浪漫嘛~不如甩掉這個弱小沒用的初中生,大爺我來載你?”
他沒用?!
這種頭發髒兮兮的雜碎也敢說他沒用?!
切原赤也眼睛充血赤紅,捏拳揮過去,“你們都給我滾!”
“你這小子!”挨揍的混混怒了,可對上他撒旦重生般的冷酷眼眸,心裡卻狠狠哆嗦了一下。
但沒關系,他們可以以大欺小,于是一起沖了上來。
可還沒碰上切原赤也,一道黑影如電閃,他們便一個被打歪下巴,一個被踹折膝蓋。
“……”
切原赤也看着抱着下巴和膝蓋嗷嗷叫的兩人,停止了思考。
下一秒,這個騙了他的可惡壞女人一掌劈暈了他。
白無水抱着昏厥的切原赤也,又給兩個混混一人一腳,“滾。”
混混瑟瑟發抖,連忙一瘸一拐地滾開。
這世道混混不好當,随便碰上兩個人都比混混恐怖!
白無水揍暈切原的理由很簡單,這小子情緒上頭快,待會覺得受到欺騙血壓更高怎麼辦?
她還是先找個地方給他治療一下。
恰好明栖湶給她打電話,“鬼屋已包場,你可以放心地撲進幸村懷裡撒嬌!”
白無水:“……”
她更想神之子在她懷裡撒嬌。
不過既然她們都安排好了,那她便直接将切原赤也帶去了鬼屋,進行針灸換藥拔火罐等一條龍治療。
立海大那些家夥居然放任受傷的可愛學弟獨自在外,這需需要教訓一下。
弄清事件原委的立海大學長們面對可愛學弟的擔憂,紛紛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仁王雅治望着愈升愈高的摩天輪骷髅頭車廂,擠出了兩滴淚,“太遲了,部長為了救你,被那個女生……”
“怎麼樣?!”
仁王雅治身軀發顫地捂住臉,仿佛不忍再說。
切原赤也見他不中用,又急急忙忙問向丸井文太,“文太前輩!部長怎麼了?!”
丸井文太手肘搭着傑克桑原,埋着頭,也在全身發抖。
傑克嗓原扭開頭,抿緊嘴不跟他眼神對視。
柳生比呂士麻木推眼鏡。
切原赤也神情欲碎地把最後的希望寄托于柳蓮二,“柳前輩……部長他……”
柳蓮二深沉拍了拍他的肩,“他囑托我照顧好你。”
氛圍渲染得這般托孤,切原赤也自責不已:“都怪我!是我把壞女人引了過來!”
真田弦一郎氣喘籲籲搶回錢包,本來想跟切原赤也算賬,可見他眼含熱淚,便以為他當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随便哭哭啼啼。”
真田副部長居然沒揍他!
切原赤也天徹底塌了。
“幸村部長!!!”
幸村部長被壞女人拐走甜甜蜜蜜去了!
*
一輛大巴在晨曦中,從神奈川駛向東京網球全國大賽會場。
靠窗的幸村精市翻開錢包,第不知道多少次欣賞起他和她的合照。
身着立海大校服的他們背靠神奈川夜景,在盛大煙花中,定格了最浪漫的對視。
他指腹拂過她的恣意短發與拽拽笑容,簇擁着陽光的溫柔眼眸有幾分寵溺。
他雖然很想認識長發時明媚的她,但卻不願意她複刻過去的模樣和他拍照留影。
耳無論是長發還是短發,她都是他喜歡的白無水。
所以,她隻要以最利落帥氣的模樣定格最真實的現在就好。
白無水在神奈川呆了兩日。
當然,她并沒有跟他回家。
她隻是放下了所有工作,珍惜和他短暫的相處時光。
電車穿梭于街道,又穿越郁郁蔥蔥的隧道,最後與海岸線接軌,抵達了站點。
她和他搭乘同一列電車,走上同一段路,又踏入同一所學校。
她走遍幸村精市每一個上學放學的必經之路,仿佛也跟着體驗了一次校園生活。
她惬意于聽着網球場的揮擊聲,在不遠處的樹蔭下蓋着書小憩。
也享受無所事事趴在他課桌上,望着窗外白雲悠悠。
中午時,在少年們分享的便當中憑本事厮殺一餐飯。飯後,被邀上他最喜歡去的天台,欣賞他打理的花園。
當沙灘上追逐海浪的少年們氣喘籲籲時,她在一旁清爽幹淨地當無情秒表計時器。
而大概是她的模樣過于潇灑,忿忿不平的少年把她拖下水,一起被浪花絆倒。
這些小子果然對惡作劇懷恨在心,找到機會就整她。但他們欺負她,她就欺負他們部長。
被她濺了一身水的幸村精市無辜眨眨眼:“……”
少年們眼神交換,在她身後借着膽子一起朝部長潑水。
白無水一見,又立馬調轉攻勢,把欺負幸村精市的家夥全都潑了一遍。
海沙卷浪,少年們陷入了一發不可收拾的混戰,最後又精疲力竭地倒在沙灘上,那淌水的笑容照亮盛夏晚霞。
三年,他們追逐了無數個日落,迎接了許多次日出,而在座無虛席的歡呼聲中,整整齊齊地踏上全國大賽決賽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