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精市:“……”
他過不了員工門禁刷卡通道,隻冷冷望着她的背影用手機call她。
白無水一接通,沒等他開口,便拿出了要為你上刀山下火海的氣勢道,“等我幾分鐘,我幹個大事就來見你!”
幸村精市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大事,但墨蘭謙每每回想起那個場面,都尴尬得不想承認自己帶過她。
白無水去而複返,見各位學者前輩還在吵得不可開交。
他們吵來吵去不解氣,竟臉互扯頭發這種有損知識分子精英權威臉的手段都用上了!
她不知從哪裡橫生出了膽量,直接站在首位一拍桌:“都别吵了!”
衆學者前輩被她吓得一愣,紛紛頓住。
白無水更嚣張二拍桌:“我的論文我說了算!我想怎麼寫你們就怎麼教,少給我提多餘的建議!”
狠話撂下後,她掃了一圈被她猖獗态度炸得還沒反應過來的衆學者,又很慫地關門就溜。
被驚醒的衆學者氣得半死,幾個陣營頓時不罵不吵也不打了,團結一緻拉開門就去追這個不敬重前輩的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嚣張就别跑,給我們回來!”
隔壁辦公室聽到動靜的墨蘭謙立即躲起來關門關燈:“……”
他還是低估了白無水的混賬程度。
幸村精市還沒等幾分鐘,就敏銳察覺到樓上傳來的地動山搖。
“叮——”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電梯裡沖出來。
“叮——”
伴随着另一道電梯門聲響,整個電梯廳霎時響起嘩嘩啦啦的腳步和沸騰的嚷嚷聲。
一群衣着革履的知識分子跑得氣喘籲籲,怒道:”“給我抓住她!”
進賊了?!
候在大廳的魁梧安保聞聲而動,淩厲左右抄擊。可待看清‘小賊’人臉後,兩人驚恐面面相觑。
這什麼情況?
這‘小賊’,他們抓還是不抓好?
抓吧,要是弄傷了她,他們必然少不了各位大佬的一頓痛訓。
不抓吧……好像除了說他們跑不過一個小孩,也沒其他問題。
而也就是這一瞬的放水,白無水就單手撐着通道閘機翻躍了過去。
那帥氣敏捷的身手,就連安保都忍不住默默給她鼓掌。
但人在社會混,哪能不懂點人情世故,待白無水落地站穩後,他們才大步地緩慢跑起來:“站住!我們來抓你了!”
擠在通道閘機隻能一個個排隊過的學者們:“……”
雖然每個人都努力渲染生死逃亡的氛圍,但幸村精市實在沒法從每一張又笑又怒的滑稽表情中,生出多餘的緊張感。
可望着白無水一改方才頹廢的幹壞事笑容,他也不由‘驚慌’,“發生了什麼……?!”
白無水朝他挑眉一笑,“跑啊!”
她英雄救美般牽起他的手,将他拽入光影躍動的夜色。
車流不息,人影綽綽。
幸村精市的目光跟随着她追風飄蕩的發絲,漾起久久難平的心跳。
白無水覺得自己帥呆了。
……
但也沒多久,白無水就跑不動了。
她撐着腰氣喘不停,又瞄了眼淡定微笑的神之子,隻覺這一把耍帥,實在有點失敗。
想她四個月前,還是扛起神之子就跑的孔武有力人士。可如今,竟是沒跑出他一滴汗。
如此明顯的對比令白無水受到了打擊,但哀愁剛冒頭,就被少年揮散。
他抽出一張飄着清香的手巾,輕輕給她擦汗。
鼻尖的味道,和他身上散發的一樣。
白無水目光一顫,不受控地從他修長雅緻的指尖,緩緩移上那張惦念了一個多月,卻不敢直視的臉。
他果然又好看了。
在各自為夢想努力的時間裡,她和他都很忙,但他的每一條短信,都在分享生活的文字中勾勒着他自己的畫像。
相隔千萬裡的她,沒有錯過他每一個興奮的進步、自豪的勝利、以及困境中的頓悟。
她想象中的少年就該驚才豔世,隻要有一絲機遇,便将一躍成為最永恒的繁星群首。
可世界舞台的鬼斧神工,又遠非她單薄的想象足以描畫。
他還是那張臉,但眉骨至下颚的三庭比例經過細枝末節的雕琢,竟濃稠立體得,像是遠古浮雕壁畫上的神子來人間走了一遭。
大約是她熾熱的眼神看得太久,少年濃密細長的眼睫微擡,便在四目相撞間掠去她的呼吸。
一陣血湧上頭,白無水紅着臉,有點缺氧地匆忙移開視線。
不是,這小子到底怎麼長的?
不過短短一個月,他比花還漂亮的臉蛋怎麼還升格了呢?
……是了,他好歹也是個八分之一法國混血。稍微長開一點,西方的立體骨相也就優越了出來。
可這兼具東方内斂美韻與西方古典美學的氣質,簡直就是在暴擊她的審美。
但沒道理啊,一個月的變化哪有這麼大,一定是她太久沒見着,所以第一眼才帶上了絕美濾鏡。
嗯……再看一眼适應下,應該就沒事了。
白無水密羽下的眼珠顫動,待心裡倒數‘3、2、1’才平靜地再次擡眼。
哼,兩個眼睛一個鼻子外加一張嘴,能有多……“你幹嘛?!”
幸村精市仿佛沒察覺到她意亂,隻專注地給她擦汗。
不過是跑了幾條街的距離,她出的汗竟比他打一盤比賽還多。
“給你擦汗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微挑她的下巴,湊近着擦拭她被發尾汗濕的鎖骨。
少年的氣息,如春日雨後的清雅花香。
明明幹淨清爽,卻又越聞越上頭。
白無水受不了了,她很暴躁地撇開臉,“我警告你,别調戲我,光天化日我不想幹有辱斯文的事!”
幸村精市:“……”
一滴汗珠從她鬓間滑至勁細脖頸,如雪落桃花,漫開了一片醉人不自知的绯色。
他唇角微翹,在她耳邊輕聲說,“沒關系,現在是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