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被他猝不及防的舉動驚到了,掙脫開他的懷抱,“這段時間……我們還是…不要這麼親近了,等橙黃的傷口痊愈之後,我立刻帶她離開你的地方。”
沈晝雪隻當她還是在和自己鬧脾氣,笑了笑,沒有說話,那竟然能将人帶回去之後,就有千百種理由可以把人留下。
姜窈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異域的少年,她記住了他的名字叫猶迦,希望他回去的路上能夠順遂。
等回到丞相府裡,沈晝雪很快的招來了醫師治傷,姜窈看着熟悉的面孔,是上一次她受到箭傷的時候來看治的女子。
她給自己上藥的動作也很輕柔,“怎麼淨是受一些皮肉傷?”
姜窈也無奈的笑了笑,“意外之事也沒幾個人能說得準能夠躲避。”
當她看到橙黃身上的傷勢,更是直搖頭。
她開了幾副藥,并留下了幾罐藥膏之後被沈晝雪送了出去。
接下來的時間沈晝雪格外的貼心,會花很多的時間陪她磨練棋藝,怕她無趣還請了戲班子,更會讓小廚房裡換着法的做一些滋補的膳食。
她有些拒絕自己的觸碰,他也不會強求。
一連幾日過去,她對自己沒有那麼疏離了。
這日有人送了他一支精巧的小物什,他正要拿去給姜窈看一看,下人卻來禀報,“姜小姐在等大人。”
沈晝雪點了點頭,讓人把她帶到了進來。
書房裡,姜明瑤将已知的情報帶給了他,“不知大人什麼時候能夠兌換諾言?”
“姜小姐不必急于一時,我會讓我會讓人挑個好日子。”
他剛将人帶回力,雖然他這段時日盡心盡力,還是能夠看出姜窈對自己的隔閡沒有消弭,若是這件事情被她知曉,指不定又要鬧起來,還是先往後拖一拖。
另一側,姜窈從小廚房裡出來去向沈晝雪的書房,他的态度雖然已經有所轉變了,她還是沒想清楚,總覺得缺了些什麼東西,何況現在橙黃和她身上的傷都已經好了,她沒有,要繼續留在這裡的道理了。
她準備向他說明去意,盒子裡的吃食就當感念這段時間的照顧。
她拿着食盒走到門外的時候聽得裡面有交談之聲,那道輕柔的女聲聽起來格外的熟悉,姜明瑤在裡面。
她握住食盒的手不斷的收緊,但終歸還是選擇相信人的情義一朝一夕不會改變,他若是心中還有自己,竟然會拒絕姜明瑤。
偷聽人說話總歸是不好的,正要轉身離開聽到了有關自己的内容。
“時間上大人決定就好,隻是還有一事,大人想怎麼安排身邊的那個女子?記得大人說過,她在你落難之時幫助過你,給個平妻的位置還是?”
“不知廉恥,難為良配,我本是将自己的玉佩留給她,恩情兩清,但她仍舊是追到了京城裡。
念在她對我一番癡情,到時我會在外面為她找一處宅子安頓,給個妾室的位置,你的正妻位置不會被撼動。”
“何不留在丞相府,我又不是沒有容人之量,這樣也能更好的伺候大人。”
姜明瑤眸光微動,這人總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找個由頭将人發賣了,或者暗悄悄的處理都省些功夫,不然放在外面一個不留神,讓她懷孕了就有些棘手。
沈晝雪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主意已定,他本想把人安置在自己的身邊,念頭轉了轉,姜明瑤心思猶深,若是知曉了姜窈的身份怕是會生波折,明裡暗裡還不知道要有多少的刁難,讓人在外面安全些,他會經常去看她的。
“一切都聽大人的吩咐。”
姜明瑤順了他的意思,現在最要緊的是能早日嫁入丞相府,其餘的一切都來日方長。
一門之外,姜窈如墜地獄。
人一旦遇到難以置信的事物時,首先會懷疑自己,她咬了咬舌尖,微乎其微的痛意和心裡的撕心裂肺的苦楚相比不值一提,但還是讓她清楚地認識到,方才聽到的一切不是幻聽,她沒有闖進幻境裡,一切都是真實的。
真實的讓人難以接受,他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記得在莊子裡的患難,原來一切都是騙自己的嗎?
他對她從來都沒有用過真心,那枚玉佩就是自己從頭到尾的報酬。
一切都是她的心甘情願和癡纏,難怪自從到了京城之後,他對自己的态度就越來越奇怪,竟從來都沒有看的上自己。
不知廉恥,不堪為良配。
外室。
兩個人短短的幾句話就決定了自己的身份和命運,無足輕重的像是沾染在他們衣服上的灰塵。
他是要娶自己的,卻沒想到會是這種娶法,施舍一般,憐憫的給她。
從前在莊子上時他應該也沒有多少真心,不過是為了讓自己照顧他,把他留下來。
一個接一個的謊言把她套的牢牢的,卻讓她以為自己遇到了很好的良人,讓她甘願受着老虔婆的羞辱,為了他深受重傷,為了他以身涉險。
她怎麼會這麼蠢?竟然能在一個人的身上跌倒兩次,江舟和沈晝雪的影子在她的心裡一齊破碎。
手中的食盒無力的脫落,裡面的飯食在地上潵開,是被糟蹋了的心意。
姜窈突然想到第一次給他端面的時候,他将碗打翻,他從那時開始就一直嫌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