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現在的蒙德城還冰雪肆虐不曾建立,久到那時的蒙德人民還在向統治他們的暴君「龍卷的魔神」疊卡拉庇安高舉反抗的戰旗。
彼時剛失去了人類摯友的溫迪帶着還沒來得及送出的飛鳥羽毛,失魂落魄回到千風神殿哭唧唧。
從那個時候,阿爾再沒敢再舍得讓自己的視線離開過這縷細小的轉機與希望之風。
但「桎梏」絕不可以。
風理應是無拘無束。
比飛鳥、比雲彩、比一切自由。
我會注視着風,也注視着你。
流動着永不停歇的風啊,不應停滞,也不該停留。
「——我會随你一起流浪。」
是遙遠的過去,尚不是魔神之身的時候,所做下的承諾與約定。
溫迪的控訴太過溫柔,眉眼間的哀痛被笑容掩蓋,唯有被撥響的裡拉琴,破碎得成不了曲。
不知怎麼的,阿爾眼前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面。
那是天穹崩裂,星軌錯亂,日與月墜毀大陸,世界在哀鳴中死去——而後,如同倒帶般逆回混沌之初生靈蒙昧,唯有舊世界的殘址遺物散落大地各方,和世界的犧牲者潰不成形的殘魂遊靈,記刻無人知曉的昔日繁榮與瘡痍。
阿爾用力眨眨眼,上前一步,張開雙臂将溫迪攬進自己懷裡緊緊抱住,随即才閉上雙目,将失常的心律慢慢調整過來。
把下巴擱在溫迪頭頂,阿爾悶聲問:“你生氣了呀?”因為我代替你做出了選擇?
他側着臉在溫迪帽子上蹭了蹭,塞西莉亞花的芳香直往鼻腔裡竄。
溫迪無奈又縱容地歎了口氣。“阿爾又耍賴,太過分了吧?”詩人很不滿,不願回想當年變得空無一物的冰冷懷抱,而在此刻所聆聽到的心跳比任何音樂都動人。
雖說是抱怨,可語氣未免太過雀躍,想來說話的人臉上也正洋溢着真切的笑容吧?
阿爾緩緩睜開眼,銀灰色的眸子中空無一物。
“在關于你的事情上,我總容易變得膽怯——你的存在令我迷失自己。”阿爾低聲開口,仍舊沙啞的聲音以平靜作驚濤駭浪的僞裝。他的視野裡仍殘留着一朵從手中掉落的塞西莉亞花,白色的花朵劃過天空落入大地,從此紮根在名為「提瓦特」的大陸上——生之「白花」的到來,是開幕還是終焉?
太陽穴突突地鼓動,似有鑽頭在裡面翻天倒地,阿爾抿緊雙唇,雙臂微微收緊幾分,将腦袋挪到溫迪頸側,貪婪地汲取帶有花香的風的氣息。
抱琴的手想要動作卻又忍住,翠眸中的擔憂被很好地快速掩飾。溫迪仰頭,讓自己的呼吸更順暢些,才玩笑似的質問道:“嗯……别總用撒嬌來逃避問題。知道我不高興,就快點向我道歉呐。”
鼻腔裡哼哼唧唧含糊了幾聲,腦袋繼續蹭了蹭,阿爾才戀戀不舍放開了懷裡的人。“不要。”也不躲閃溫迪的視線,阿爾慢吞吞開口,“不會道歉的。”
???
溫迪面上的笑容一僵,瞬間便快維持不住了,抱琴的手蠢蠢欲動,有種想用手裡的裡拉琴砸上對面腦袋的強烈沖動。可那雙銀灰色的眸子無辜地望過來,對出自真心的誠懇回答卻導緻對方生氣的事情發展感到非常困惑的樣子。
……特瓦林都不會信你的!
溫迪額角青筋一跳,到底沒舍得照臉掄,手中木琴一收,化回腰間懸着的「神(玻)之(璃)眼(球)」。
“不許裝傻。”詩人又好氣又好笑,而那個既狡猾又笨拙的家夥已經又湊了近,用認真的語氣提醒到——“才不是裝傻哦——全體瓦特最棒的詩人哪,現在請用更多的情話來回應我吧,我正在很認真地在向你撒嬌哦。”
詩人想笑,好歹還記得自己目前是在生氣,手一伸推開湊近的那張臉,笑嘻嘻說了個斬釘截鐵的“不!”。
阿爾趁機在溫熱的掌心上蹭了蹭,直起身體眯着雙眼笑得開心。
“我喜歡星落湖,隻因為它像你的眼睛一樣清澈美麗。”阿爾張開雙臂,風缱绻在他身周,像極了神靈溫柔的擁抱。
溫迪滿心縱容地聽着這個壞家夥在風神七天神像下花言巧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