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嘿~”詩人眨眼,頂着張“才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喲~”的敷衍笑臉将毫無準備的阿爾往王狼身上一推,才豎起食指搖一搖,笑得分外無辜,“我可不是什麼小心眼呢!”
冰霜所化的皮毛有着北風凜冽的寒涼,阿爾下意識用臉頰蹭了蹭,露出了小小的驚喜的笑容。
安德留斯沒有留意這樣的小動作,冷淡沉靜的藍色獸瞳與詩人笑吟吟的澄澈翠眸對視。
數秒後,狼重新閉上了眼。
随你們吧。
算得上是這段感情現存最長見證者的昔日魔神感受着又一個人的重量撲到自己身上,心情平靜得不可思議。
……就是有點嫌棄。
難得有機會蹭到這隻高冷大号毛茸茸的詩人撲上去打了個滾,擠在阿爾身邊高興地問:“埋進毛茸茸裡是不是感覺超棒?我跟你說哦,蒙德城裡的狗唔唔唔——”果斷出手捂住詩人的嘴有效避免了二人被王狼攆出去的阿爾表情無奈,“你不是對毛茸茸過敏嗎?”
“诶嘿嘿~過敏隻針對貓啦!”溫迪得意,随即又垮下了臉,“就因為這個,我連貓尾酒館都不敢進,那些貓總喜歡纏着我……但是我對貓過敏啊!會打——阿嚏!阿嚏!”詩人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眼睛裡噙着兩汪淚,也不知是噴嚏的後遺症還是當真這麼委屈,“嗚~連想想都不行了嗎?”發出一聲悲鳴的詩人歪倒在阿爾肩頭哭訴,“想要去貓尾酒館喝小迪奧娜的特調酒!超想!超想!超想去!”
阿爾摸摸他的眼角,摘掉了一朵晶瑩的淚花。
放松身體和溫迪一起倚着王狼身軀席地而坐,阿爾坦誠地道歉,對無法滿足故友的願望感到歉意。
安德留斯的耳朵動了動。
“你前幾日才蘇醒?”
阿爾輕聲應是,有些苦惱,“就像有什麼可怕的事情在發生,突然就被驚醒,結果出去一見,不知怎麼就夢遊到璃月的深山裡去了。”
王狼側頭,意味深長地瞥一眼正滿臉不開心抱怨着“你都沒有跟我提過這些!”的詩人,低低笑了一聲,“難怪你身上穿着璃月的服飾。璃月……那是摩拉克斯的地盤吧?或許是提瓦特大陸認為,岩石的沉穩與厚重更适合與你相伴。”
猝不及防遭遇當面拆情緣的詩人瞬間就蹦了起來,“安德留斯!我勸你收斂!”
“收斂?收斂什麼?”王狼渾然不懼,嗤笑道:“收斂魔神的本性嗎?我已經不是魔神了——你和他,才是。”
阿爾張了張口,沉默,安靜地撫摸着身下略微粗粝的冰冷皮毛。
至于詩人,小辮子正隐隐發亮,腰間的珠子已化作手裡的春之琴。“收斂什麼?幾千年都沒對象的家夥就少對别人的感情生活胡言亂語了——一曲《單身狗之歌》送給你哦!”
安德留斯:“……”
阿爾:“……”
“不至于!真不至于!”
在北風卷地冰霜凍結的刹那,反應迅速翻身前撲抱住作勢要起身的王狼脖子的阿爾哭笑不得,扭頭看向洋洋得意的詩人,“你在哪裡學的這種東西?”
詩人臉上的笑容凝固,下一秒眼睛一眨,“诶嘿~”又開始蒙混。
被少年張手抱住,那份與往日不同的虛弱便再明顯不過。安德留斯沉沉望了眼裝傻的詩人,重新伏回了地上。
“他慣會耍無賴——現在,可以拿起琴了。”
曾經的魔神注視着昔日的故友,剔透的藍色瞳眸中似有一片幽暗的深林,流銀的月光照耀聖潔,被仙靈簇擁的身影懷抱魯特琴,彈唱着空靈而憂傷的歌。那猶如灰燼一般蒼白的聖靈,是映不進塵世也映不進星空與深淵的虛無。
這是冰霜列王、北方大君安德留斯始終無法淡忘的初見。
而如今,蒼白染上風色,聖靈跌堕人間。這一糾纏,就已是數千年。
“——再來唱一唱「最初的歌」吧,仙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