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回、但是那時候都已經是淩晨了吧?” 及時改口的派蒙飛到阿爾肩頭,“阿爾你怎麼也跟着賣唱的亂來!”
精神萎靡的阿爾揉着眼睛,連反應都遲鈍了不少,好幾秒了才慢吞吞開口,“沒有亂來。夜空和月亮,很美。”腦袋不受控制地直往下點,困乏的少年打了個哈欠,左右看了看,把自己挂在了詩人身上,“……風也是。”
“那我們先去補覺咯!”依然活力滿滿看起來完全不需要休息的溫迪沖空擺擺手,讓他們之後記得将餐盤還去食堂後,便拖着身上的大号樹袋熊回了隔壁。
阿爾把自己扔在床上。
“……我覺得不太對勁。”
犯困的魔神勾住詩人的手,本能感到不安,“溫迪,我困了。”
“……睡一覺就好。”溫迪側身坐下,俯身親了親他的眼,神色柔和,隐隐窺得見眸底的冷色與愛意。
少年似乎笑了下,沒有再多說什麼,溫順地閉上了眼。
風停止了流動。
靜谧降臨。
長壽種總愛用睡覺來打發時間,但睡眠從不是魔神漫長生命中的必需品。
曾将自身力量盡數流入大地的魔神宛若奇迹般重回大地之上,然而奇迹的發生不會是偶然與無償。
北方大君的力量或許成為了代價的一部分,可更重要的原因并非如此。
魔神失去的記憶裡,有太多秘密連他自己也還未曾想起。
……不過沒關系。
大地會記住一切。
天空會記住一切。
樹會記住一切。
風會記住一切。
“我會替你記得。”
不顧一切的愛戀從不屬于一人,雙向奔赴的心靈擁有披荊斬棘的不朽勇氣。
無畏風雨,無畏時空,無畏死生。
重新開始緩緩流動的風,喚醒了疲倦的魔神。銀灰的眸子睜開,焦點模糊地直視着天花闆。
随後,視野被一張熟悉的臉占據。
“感覺如何了?”溫迪擔心地用手背貼上阿爾的前額,略低的體溫令他心生自責,“……别再動用太多力量。”
阿爾搖頭,“我不放心你。”
曲臂撐住上身坐起,阿爾将額頭抵在溫迪頸窩,低聲開口,“我去過那群至冬人那兒,他們身上有我在意的東西。但發生了意外。”簡單坦言了自己在歌德大酒店碰觸那個怪異飾品後的經曆,阿爾又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溫迪耐心聽他說完,久久沒有出聲。
阿爾靜靜等待。詩人向他隐瞞了太多事情,而他想要的也從不是真相。
于是,輕輕環在身上的雙臂将擁抱收縮成了禁锢。“那你可得看好我呀。”歎息近乎呓語,不可說破的秘密是懸在深淵上那根搖搖晃晃的繩索,一步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阿爾難過地閉上眼,哀戚成了勒在脖頸與心靈上的絞索。可他又無端憤怒,憤怒于對方的铤而走險,憤怒于自己的無能為力。
用萬劫不複賭一場虛無泡影,你和我都是博弈裡的輸家。
情緒在這一刻崩堤,枯槁的少年以與他病弱外表全然不符的兇狠将緊緊抱住他的詩人反制壓在床上,低下頭狠狠一口咬在了詩人喉間,宛若肉食的野獸血腥的獵殺。
仰面摔在床上的溫迪悶哼一聲,剛松開些許的雙臂在疼痛下陡然本能用力收緊,幾乎要将身上的人和自己揉成一體。
頸上驟然一松,是披風上蝴蝶結被硬生生扯下。身上那個叼着黑底黃紋絲帶的少年擡起頭,銀灰的眸子空洞而專注。
唯一被映入到那雙眼眸裡的詩人探身,唇瓣的溫度比火焰還要熾烈。
這個主動的親吻點燃了空氣,接下來的發展似乎也順理成……章?
被焦急砸開的門闆不堪重負倒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