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隔空虛虛點在了阿爾眉心。
樹葉發出蕭蕭飒飒的響聲,須彌卷着草木清香的風在這一刻似乎也帶上了果酒清冽的香。
阿爾下意識想要捉住那隻手,流風在他指尖散開,他沒能捉住心愛的小精靈,卻觸摸到了風的呼吸和心跳。
「我在……等你呀!」
無處不在的風為它們的神明傳遞着這樣的思念。
但身在蒙德的風神現在想說的并不“我愛你”。
……雖然知道阿爾時不時會腦子犯抽,可這才多久,寶石裡的警戒就被觸發了?
無從得知戀人在自己不知曉的時候又做了什麼危險舉動的詩人滿懷心事地仰望天空,然而風無法給他答案,高空之上隐約可見的島嶼反倒讓憂慮更深。
但走到今天,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
詩人吹散一朵蒲公英,從教堂高高的鐘塔上一躍而下。
溫迪在舊日高塔上吹了很久的風調整好心情才獨自悄然回的城。
至于先前幫忙送人的特瓦林,則選擇把那幾人放在了風起地,再近的話大概反倒會引起城裡不必要的恐慌,龍和人們都不願意。騎着龍回來的一行人趁着暮色低調進了城。迪盧克不想跟騎士團有太多交集,獨自去了自家酒館。空抱着派蒙跟随琴團長一道回到了騎士團駐地。
向留守城中代管事務的凱亞簡單交代了聲龍災一事已了,琴團長帶着空走進自己的辦公室,直到關上辦公室的門,她緊繃的情緒才稍稍放松下來。
“抱歉,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琴苦笑,疲憊地揉了揉額角,“幸好事情順利解決了。”
“有這樣一個神,你們也是辛苦了呢。”派蒙同情地攤手,被空揉了把頭。
琴搖頭,“不,并非溫迪閣下的原因。”
“是深淵教團還是「愚人衆」?”空了然。
琴沉默了幾秒,輕輕歎了口氣。
“也許,兩者都有。”
滿腔惡意的深淵教團,虎視眈眈的「愚人衆」。
……失控的東風守護,還有突然現身的風神。
這一切,好像都是暴風雨的前奏。
最可怕的是,誰也不知道這場暴風雨到底有多劇烈,會在什麼時候降臨,又要到什麼時候結束。
琴憂心忡忡,看向空的眼神遲疑,似乎有些什麼想法,又難以啟齒。
“想請我在蒙德多留一段時間?”沒有料到讓琴猶豫了那麼久才開口的竟然會是這樣一件小事,空略感詫異。
“是的,雖然很冒昧……”琴誠懇道:“老實說,蒙德目前确實城防空虛。如果深淵教團和「愚人衆」在這時候同時發難,憑城裡目前的戰力,恐怕根本抵禦不了多久。”
雖然很想盡早找到妹妹,但旅人偏生是個體貼的性情,見到琴如此為難和苦惱,主動應承下了這份請求。“正巧我還有些事情想向溫迪打聽。”異鄉人這樣說着,笑得舒朗溫和,“而且,即使要離開,也得先好好道别才行吧?”
他不希望琴因此産生太大的心理負擔,少年的溫柔總流淌在不經意間,如潺潺清溪的純澈靜谧。
兩人交談着,夜色已無聲無息降下。
緊閉的門突然被急促敲響,凱亞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琴,魔物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