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的曙光打落夜幕的輕紗,濕潤潤的風輕輕掃過,卷盡昨夜的喧嚣與塵污。
紅霞漫天,星辰退讓。
光華璀璨的利劍劈開了冗長的夜,金輝自雲間傾瀉。
城門前的戰鬥痕迹已被清掃,一切仍是和睦模樣。
新的一天業已來到。
那麼,從黃昏到黎明,需要走多遠?
是昨日與昨日,是今朝與今朝。
“……我們隻相隔一個黑夜的距離。”
此刻低喃的自言自語不會入第二人耳,風聆聽所有的秘密,又将一切悄悄深藏。
深夜發生在蒙德城外的戰鬥,「愚人衆」可比蒙德居民們關心多了。對圖謀不軌的惡客而言,蒙德越是不平靜,就越方便他們渾水摸魚。
但美豔的執行官等待的是一陣風起。
那陣風吹起在清晨,在太陽升起的那一刻。
帶着人類難以察覺的魔力的風,安定了魔物紮堆死去帶來的元素混亂,也拂去了徹夜清掃戰場的騎士們的疲憊。
“感謝巴巴托斯大人。”
“願風永佑蒙德。”
癡愚者可笑地感念弱小神靈的恩澤,殊不知一切災難皆源自執政神的無能與不作為。
效忠冰雪的女人勾起紅唇,傲慢的姿态中全無對神靈的敬畏。
弱者沒有被尊重的資格。
哪怕是神。
循着魔力的痕迹,被冰之女皇賦予「權柄」獲得了超越凡人力量的執行官走向了西風大教堂。
她的目的地并非是教堂。
沿着高大宏偉的建築側邊往後走,那兒是一座陵園。
平日裡鮮少有人到來的陵園靜谧安甯,連吹過的風都是無聲且輕柔的。
然而這寂靜很快便被打破了,細高跟鞋踩在石子路上,發出肆無忌憚的哒哒的聲響。
陵園深處的某座老舊墓碑前,滿身綠意的少年人背向而立。
和執行官的美貌同樣淩厲的風雪帶着毫不收斂的狂傲自負朝少年席卷而去,寒風裹挾着冰雪,狂躁地将尖厲如刀刃的風雪壓向那個似乎對危險仍一無所知的少年。
以神力維系了北境明冠兩千餘年怡人氣候的風之神微微側首,翠色的瞳眸裡不見波瀾驚起。
暴風雪在他回眸的刹那,成了一場最溫柔不過的飛雪,像極了風花節期間始終飄蕩在蒙德境内的蒲公英傘。
「女士」有些意外自己的失手。隐匿多年的風之神輕描淡寫化解掉攻擊的情況令這位執行官意識到自己得到的情報似乎存在不小的差錯,她不由更謹慎了幾分——可執行官仍是傲慢的,傲慢于自身的實力,傲慢于至冬的實力。
除了那位自己奉上了全部忠誠的女皇,即便對方是神,曾在瀕死之際透過「妄念」看見污穢的過去與無垢的未來界限的女人也同樣心懷輕視。
或者說,正因為是「神」,才令她感到如此面目可憎。
畢竟,這個世界的歪曲之源,除了污穢漆黑的深淵外,就是那短視愚昧的諸神啊……
即使被無緣無故襲擊,少年人模樣的神靈仍是心平氣和的樣子,目光溫和包容,像在看着惡作劇的不懂事晚輩。
執行官隻感覺虛僞到惡心,同時無名心火騰起,灼燒成蓬勃的怒意。
“羅莎琳,時隔五百年的故地重遊,就别打打殺殺的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