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獨接過來，心裡思緒翻飛，好多話到了嘴邊，說出口時卻隻剩下一句飽含一切的：“謝謝！”

“沒事，對了，你的水借我喝口，渴死我了！”

楊開軒接過楚雲獨猶豫着遞過來的水瓶，仰起頭大口大口的灌着水，漂亮的喉結随着吞咽上下地起伏着，不一會兒的功夫，一整瓶水就全都進了他的肚子。

然後，他熱得脫下了外套，隻剩薄薄的一層底衫，微微潮濕地緊貼在身上，剛剛劇烈運動後的身體散發着徐徐的熱量，楊開軒忍不住捏住衣服的下擺，抖動地扇着風。

淡淡的汗味傳到了楚雲獨的鼻子中，那不是人們口中常說的汗臭味，帶着像是大海一樣鹹鹹的味道，和運動後散發出的費洛蒙，就像是陽光下被曬熟的麥香，不但不會嫌惡，反倒讓他覺得有一絲絲好聞。

那是他為了自己而流下的汗水……

楊開軒并不是第一個知道自己胃病的人，每次犯胃病的時候，身邊的人偶爾也會關切地問一句：‘沒事吧？’，隻要自己回一句：‘沒事。’，對方也就不再關心了，隻有他，為了自己跑上跑下，累得大汗淋淋。

吃過了藥的胃暖暖的，楚雲獨側着頭趴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盯着楊開軒看，然後像是怕被發現一樣，猛地把頭轉了回去。

“謝謝你！”帶着些鼻音，楚雲獨悶聲說道。

“謝什麼！”楊開軒笑了，“你趴在桌子上歇一會兒吧，這個胃藥過段時間才能起效！”

上課的時候硬撐着聽講，下課或者自己的時候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一直到中午的時候，楊開軒出去買了飯回來，見楚雲獨一直沒有吃飯的打算，不由停下筷子關切地問：“你怎麼不吃東西啊？”。

楚雲獨不想說自己因為起晚了沒做飯，導緻中午自己沒有東西可吃，于是推脫道：“我胃疼不太想吃東西，你吃飯吧，不用管我！”

“那怎麼行？”楊開軒聽了皺起一雙劍眉，道：“你胃疼不吃東西的話，不是會越來越疼嘛，就算吃不下也要硬吃一些啊。”

楊開軒也沒想到楚雲獨壓根就沒帶午飯過來，隻覺得他可能帶的是米飯，胃疼的時候吃會更難受，于是起身道：“這樣吧，我去外面給你買點面包回來，吃起來應該會好一些，杯子裡還有熱水嗎，用不用我順帶再去接一杯熱水？”

“不用，裡面還有的！”楚雲獨握着楊開軒的保溫杯連忙搖了搖頭，“剛剛水太熱了，我沒喝多少！”

之前楊開軒見他把熱水喝完了，都沒有開口問，直接拿走了保溫杯下樓又接了一杯，本來楚雲獨是沒打算麻煩他的，喝了些熱水确實緩解了自己胃疼的狀況，所以他是打算感覺再好一些的時候，自己下樓去接一杯的，沒想到楊開軒如此觀察入微，連保溫杯空了都能被他發現。

等他接了新的熱水回來後，楚雲獨也不好意思再喝太多，隻是小口小口地抿着，到現在還剩下了大半杯。

楊開軒風風火火地把吃了一半的飯放到一旁，邁着兩條大長腿跑了出去，一步越過兩三階地飛奔下樓，跑到校門外旁邊的超市裡，把擺着的面包每一種都拿起來小心地捏了捏，挑了兩款最軟的出來，結賬，然後又是一路風馳電掣地回了教室。

看着楊開軒今天不知道第幾次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樣子，楚雲獨說不出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他鼻子一酸，說道：“你怎麼這麼着急，剛吃過飯就劇烈運動對胃不好，你不是也想像我這樣病恹恹的吧？”

“就這一次沒什麼大事，”楊開軒拿出紙巾擦了擦汗，笑道：“你快吃吧！”

“謝謝，”楚雲獨撕開包裝，小心翼翼地嘗了一口，面包很甜，随着咀嚼慢慢從口腔甜到了心裡，看着楊開軒拿起筷子，他忍不住囑咐道：“你歇一歇，緩口氣再吃，不然對身體不好。”

“行，聽你的！”楊開軒咧嘴一笑，楚雲獨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然後又啃了一口面包，不知怎的，似乎比剛剛嘗起來還要甜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