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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丁年,你亂我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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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歲修習術法,丁年就在一旁有樣學樣,偶爾氣息逆轉虞歲還得救他;

虞歲覺得,丁年正用一種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擠進她古井無波的處境。

某個風吹花瓣紛飛雨的日子,虞歲正在院中練劍,一招一式心無旁骛,一回身就見丁年站在她身後,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心中一動,沒有收回招式,劍鋒直直的奔着丁年的眉心而去……

丁年沒有動,甚至眉心都沒有皺一下,就那樣笑吟吟的、眼角眉梢都是柔情的望着她……

虞歲的劍尖抖了抖,劍鋒偏了一分,貼着丁年的鬓邊劃過,挑下了他簪在鬓角的朱紅海棠花。

她回身,海棠花在她的劍尖盛放。

抖了的不止她的劍尖,還有她發顫的心尖。

她手腕翻轉,劍尖挑着海棠花扔進丁年微微敞開的衣襟裡。

她收回長劍,斜了一眼愈發笑的眼波流轉的丁年,“你都是從哪裡學的這幅勾欄樣式?”

丁年上前一步,意有所指的說:“哪種式樣都可以,有用就行。”

“以後我練功的時候不要靠近。”

“為什麼?”

“丁年,你亂我道心。”

虞歲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丁年站在原地,撫摸着懷裡的海棠花,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丁年轉身,朝着虞歲漸漸走遠的背影揚聲問:“我想下山,你有什麼想要的麼?”

風中傳來虞歲清泠的聲音,“石榴。”

傍晚的時候,虞歲覺得有些心神不甯,起蔔爻卦也沒有算出丁年的行蹤時,她就知道這是出事了。

虞歲拿好法器剛走出大門口,就見丁年慌慌張張跌跌撞撞的跑回來……

一見到她,他噴出一口黑血,直直倒進她懷裡……

“孽障,還不束手就縛?!”,一道陰沉渾厚的聲音從丁年身後傳來。

虞歲眯了眯眼,看向聲音來源處,是個一身黑袍的老道。

那老道緩緩走到虞歲面前,一甩拂塵,指了指虞歲懷中的丁年,冷聲說:“小友,貧道是淩霄山掌事,煩請行個方便,将這孽障交給我處置。”

先稱小友,表明輩分,再報名号,點明來路,聲明來意,若虞歲不肯,就不隻是得罪眼前老道一個人這麼簡單……

虞歲既沒有接老道的話,也沒有放開懷裡的丁年,沉默的站在原地……

丁年輕微的動了動,顫抖着手從胸口的衣襟裡拿出一個大大的紅透了的石榴,“我特意選了最好看的……”

虞歲深吸了一口氣,咬着後槽牙對丁年說:“等會再跟你算賬!”

她一隻手扶起丁年,另一隻手驅動朱筆召喚出金甲力士,“帶他走”,她對金甲力士說。

金甲力士看了一眼虞歲,又瞪了一眼丁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拽着丁年就要離開……

淩霄山的老道見此情景,冷哼一聲:“小友,你一意孤行,可曾想過得罪我淩霄山的後果?”

丁年聞言,腳步頓住,金甲力士手上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臂,“你在這也幫不上忙,那種級别的道士是你一個鬼俠妄想動手的麼?收起你的心思就算是幫她的忙了。”

他咬重了心思兩個字,丁年覺得,自己一直隐藏的心思,怕是不僅金甲衛,或許虞歲也是知道的……那麼她……

就聽虞歲的聲音響起,透着幾分殺意和寒意:“你動了我的人,又到我的地盤跟我講後果?誰給你的臉?”

那老道嘬了下牙花子,哼了哼,“當真是後生可畏啊,既然如此,受教了!”

他凝聚術法于拂塵之上,以破空之勢将拂塵甩向丁年……

虞歲手疾眼快的彙靈力于朱筆之上,将拂塵擋了回去,而後話鋒一轉,“還沒請教尊下大名。”

“淩霄山,掌事,淩問天!怎麼?怕了?”

“好好好,淩問天,從此刻起,你的對手是我”,虞歲連聲說好,暗自念訣驅動朱筆,快速劃出一道結界封住門口……

然後,快速轉身,面對着淩問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左右開弓,重重的給了他兩個耳光!

兩個耳光打紅了他的老臉,打麻了虞歲的手。

虞歲甩了甩手,一字一句的說:“我虞歲,不做沒有來由的事,不打沒報名号的人!”

淩問天懵了片刻,算來他也是戎馬半生,何時受過此等奇恥大辱?他眼中閃過厲色!如今情景,不殺虞歲,不足以洩心頭之憤!

“黃口小兒!找死!”

“要打就打,哪那麼多廢話!”,虞歲從來不喜歡見招拆招,她向來是先發制人。

‘奉敕令,道明星君借法,執法嚴明,清理門口,急急如律令,立!’,虞歲念詞,手中朱筆不停,半空中刹時就出現了一個威嚴的身影,淩厲之極的炸向淩問天……

接,接不好,就是不敬,欺師滅祖;不接,就等死吧。

看到虞歲這番做派,饒是淩問天身經百戰,心底也不禁生出些許膽怯,這丫頭年紀輕輕的,身手卻是不俗,一出手就是殺招!

虞歲這手就好比是用大炮打蚊子,淩問天一個普攻她就放大招,不留任何餘地。

淩問天趕忙盤腿打坐,揮動拂塵于半空上快速隽寫符箓……

虞歲也順勢盤腿坐定,雙手迅速變換結印,以确保她召喚出的神明保持威力。

漸漸的,淩問天的符箓越寫越慢,嘴角隐隐滲出血迹……

虞歲結印的手勢不再變換,頗有些艱難的維持一個手勢,額頭隐現細碎的汗珠……

僵局足足持續了一刻鐘,丁年坐在結界裡,目光從始至終沒有離開虞歲半寸,他掙紮,矛盾,不解,難過,最後,他釋懷了……

世上還有虞歲,還有人這樣為他丁年,無憾了。

他想通了,放下了,從袖中取出伏魔袋,惡狠狠的,直直的,重重的砸向淩問天。

“帶着你的主子,滾!”

伏魔袋中響起一聲凄厲慘絕的尖叫,滾到淩問天腿上,打斷了他的施法,淩問天當下噴出一口老血,半趴在地上……

虞歲也沒好到哪去,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她無力的收起朱筆,凝神調息……

淩問天緩了緩,小心翼翼的将伏魔袋收進衣袖……有些氣喘籲籲的對虞歲說:“今日就先放過你,改日再來領教。”

虞歲睨了他一眼,“你确定?”

淩問天梗着脖子,想說什麼,半晌沒有說出口,是啊,說什麼呢?高手過招,很多時候點到為止就勝負已明,技不如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但是,很多時候,承認自己的失敗簡單,承認敵人的優秀很難。

“哼!”,他重重的哼了一聲,踉跄着起身,步子有些不穩,跟來時腳下生風的模樣大相徑庭……

等淩問天走遠,虞歲慢騰騰的站起身,慢騰騰的走進門裡,慢騰騰的關緊山門,慢騰騰的走進後殿……也不理身後亦步亦趨跟着她的丁年。

一進入内室,虞歲緩緩的跌坐在地上,一口鮮血從嘴角流下……

剛剛虞歲如果留了餘地,那才是後果不堪設想。

論道過招,一旦被對方看出路數底細就别想活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死局,不能露任何破綻。

虞歲閉着眼睛稍稍調理了一下内息,聲音有些虛弱無力的問丁年:“滿意麼?在你的謀劃之中麼?”

丁年心頭一緊,她知道!她果然都知道!

含冤枉死,丁年怎麼能不恨?!

那夥人,不給他喊冤的機會!不給他生的機會!不給他留下全屍!

甚至,不給他轉世的機會!

求生不得,沉冤無門!

上天入地,一點機會都不給他!

他想了很久,遊蕩了很久,了解到這世間隻有虞歲的術法修行在那黑心妖道之上,摸透了虞歲下山的固定模式……

他想到了一切,唯獨沒想過虞歲從一開始就看透了自己。

也就是說,她今日的所作所為就是一場清醒的沉淪,想到這,滔天的欣喜将他淹沒。

他坐到她面前,啞着嗓子開口:“虞歲,我說不認識你是假的,我一點術法都不懂是假的,我表現出釋懷不恨他們了是假的,我傷重的看起來要魂飛魄散是假的,我表現的人畜無害也是假的。但是,我心悅你,是真的,唯有這一項,是真的。”

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虞歲睜開眼,看着丁年,她知道,她什麼都知道,從一開始就知道,但她認了。

他丁年,是她虞歲的劫數,桃花劫。

她手指輕撚,有赤色符箓從朱案飛到她指尖,她輕輕開口:“丁年,這符箓是我心頭血所化,拿着這個,去轉世吧,判官殿的陸業是我師祖摯友,他會關照你,願你來生,一直被光照耀。”

丁年不語,也不接符箓。紅着眼眶深深的看着虞歲,“你不信,對麼?”

虞歲歎了口氣,“眼下的情況,淩霄山不會善罷甘休,我已傷了元氣,不足以再庇護你,丁年,到此為止了。”

說完,也不再看他,起身走進暗門。

丁年看着虞歲留下的轉世路引,淚流滿面。

這算什麼?算他活該。

愛不得,求不得,思君即斷腸,死局。

暗門裡,虞歲握着朱筆,一滴淚無聲的落到朱筆之上,朱筆通體的灼熱感,燙的她幾乎握不住,是了,道心亂了。

她擦掉眼淚,從暗閣裡取出師傅留給她的錦囊,這是她老人家給她最後的屏障。

記得師傅彌留之際就說過,歲歲啊,這世間諸法百态,唯有情劫,你躲不過,既躲不過,就坦然接納。

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

虞歲想到了淩霄山是一定會來找回場子的,但也沒想到這麼快……

是夜,猩紅的彎月懸挂高空,映的漫天的星河都是一片赤紅。

山門轟的被震碎,來人惡聲惡氣的千裡傳音:“虞歲,出來受死!”

内室裡,虞歲換上她受禮那日的衣衫,這是她給自己、給同道中人,最高級的禮遇。

她撫了撫腰間朱筆,淺笑着,“如果我今日不得善終,你也算是功德圓滿,可以回到師祖身邊了……”

朱筆突然猛烈的震動,像是不滿的低吼聲陣陣,隐隐可窺其中強大的靈力。

“歲歲”……

身後傳來輕喚,虞歲募然回首,月色下,丁年一步一步向她走來,月色甚美,月下人,亦然。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

“不是說讓你去轉世麼?”

“歲歲,我怕光,我不能自己站在光裡,除非光裡有你。”

“丁年,你真的,亂我道心”

“榮幸之至”……

說話間淩霄山一衆道士已經來到内院,淩問天指着虞歲對為首的道士說:“就是她!”

那道士還算客氣,甚至讓人覺得他很有禮貌:“道友,你隻要把你身後這隻鬼交出來,再向問天酙茶認錯,這事就算過了,日後你的事,就是我淩霄山的事,如何?”

虞歲嗤笑一聲,“淩霄山是什麼東西?我師祖是玉壺宮主魏執予,祖師爺是佛道雙修的鬥戰勝佛,我是朱筆的第三代傳人,授禮主賓是鴻鈞道祖,你們淩霄山奉為圭臬的通天教主是我師祖的追捧者!跟我講來頭,你也配?”

她的話擲地有聲,聽的淩霄山一幹人等萌生退意,畢竟她提的,都不是自己這個級别可以随意冒犯的。

虞歲見他們不說話,個個都是滿臉慎重的樣子,當下指着丁年說:“他,我不放,茶,我不斟,錯,我不認,你們待如何?”

淩問天氣的跳腳,“小兒輕狂!”

丁年擡手,凝聚靈力,一簇冰藍色的火焰現于掌心,精準投擲,冰藍色的火焰雀躍着卷向淩問天手中的拂塵……

從前,丁年怕道士毀掉他最後的殘魄,現在他不怕了。

君生我已殁,既然不能跟虞歲同生,能葬送在一處,也是他的幸事。

淩問天當即甩出一張符咒罩向丁年,丁年雙手彙力,兩團火焰呼嘯着撲向淩問天……

那為首的道士看到這幅情景,咬咬牙,“既然你不識好歹,即便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怨不得我了!”

他一加入戰局,身後的一衆道士也紛紛下場,丁年瞬間有些應接不暇……

虞歲見狀,驅動朱筆……不知為何,今夜的朱筆威力大增,好像是在引導她……朱筆中金光一閃,竟出現三個金甲力士……

三個金甲力士一入場,局面瞬間扭轉,但是好景不長,淩霄山的道士見到勢頭不好,立刻後退列陣……

霎時間巨大的如樊籠般的結界籠罩在半空中,困住了丁年和金甲力士……

沉重的壓迫感讓丁年喘不過氣來,虞歲趕緊畫了個定魄符扔到他手上……

但是丁年心裡明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是個累贅……他用虞歲聽不到的聲音問身邊的金甲力士,“有什麼是隻有我能做的,能幫到歲歲的?”

金甲力士瞪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出一句,“丁年祭天,法力無邊。”

丁年默了默,仔細琢磨這八個字有什麼隐喻。

那邊虞歲接連打出三道符,但都收效甚微。

虞歲心裡暗罵,有辱師門!

為首的道士得意洋洋,“小友,現在的局勢,你認錯,我看在你師門衆人的面子上,還會寬宥你!”

虞歲滿臉肅然,“你做夢!”

老道士給了淩問天一個眼神,然後從袍袖裡拿出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圓環,他将圓環扔到半空,口中念咒,那圓環像活了一樣,将虞歲的朱筆吸了進去……

接着,又吸走了金甲力士……

淩問天趁虞歲分神之際,取出一把刻滿黑色符文和金色咒經的匕首,直直的刺向虞歲……

丁年心頭大駭,就是這個!灼魂劍!被刺中就是生如死灰、死無殘魄!再也别想輪回轉世,隻能人不人鬼不鬼的遊蕩于世!

念及此,丁年用盡全力沖破結界,擋在了虞歲面前!

灼魂劍穿透了丁年的身體,仿佛要将丁年撕碎。

虞歲感覺喉嚨一股腥甜湧出,一滴血淚從眼角滑落……

她顫抖着雙手抱住丁年,将灼魂劍從丁年身體裡拔出,妥帖的把丁年安置好,咬破手指,結印,畫出一道定神符,護住丁年逐漸消散的殘魄。

做完這一切,虞歲的嘴角溢出鮮血,殺氣騰騰的低吼:“我以朱門執法堂第三代傳人的身份起誓,願以一身修為,換淩霄山一衆妖道,有來無回!執法劍,可願助我?!”

半空中傳來一聲轟鳴,緊接着,朱筆從圓環中沖出,化成一把通體赤紅的長劍,絲絲縷縷的金光纏繞其上,大道執法,就此而成!

虞歲手握執法劍,厲聲念訣:“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萬法歸宗!邪祟覆滅!請鴻鈞道祖正法!斬滅奸佞!急急如律令!現!”

最後一瞬間,丁年催化體内的鬼丹,化作一道紅光與執法劍合二為一。

虞歲,這是我能給你的,以身正道。

我想用我的方式為你加碼,這是,我的心意,無關信任,無關你的能力。

夜空中迅疾而至閃爍出無數道冰藍色的閃電,伴随着卷天動地的驚雷劈向淩霄山的一幹烏合之衆!

一炷香後,天地歸于平靜,唯餘星河璀璨。

虞歲握着執法劍,哭的泣不成聲。

丁年撐着最後一絲殘識半跪在虞歲面前:“歲歲,我陪你,看過的這片星河,但我不想你困在這方永夜之下。

你看,這個石榴,是不是很好看?”

虞歲看着他最後留下的石榴,兀自出神。

後來的後來,朱筆真的功德圓滿,飛升之前問過虞歲要不要跟他走,虞歲隻給他一句,我道心亂了。

作為老夥計,朱筆也是給了虞歲一番點化,“你也該練練渡化了,榴花寄情,陰陽念。”

故事的開始,是她一個人的卷卷道文;

故事的結局,是她為他寫就的卷卷禱經,軸軸悼文。

故事的後來,丁年附身在石榴樹上,因為每年都會結石榴,而虞歲,最喜歡吃石榴。

人鬼殊途,唯願,榴下相思。

虞歲在等一人歸,等他說:

年年有虞,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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